等他看起來稍微好點了,才切入正題:「葉宣的死,到底是不是意外?」
謝流淵的背僵了僵。
隨後面露迷茫,一臉驚訝地看著商清時,反問道:「什麼,葉宣死了?他是怎麼死的?」
商清時與他對視。
那雙黑沉沉的眼瞳此刻寫滿了無辜,這件事情,似乎真的跟他沒什麼關係。
「他被一劍穿心,」商清時回答道:「兇器是霜降劍。」
「我不知道,我施展完法術就失去知覺了。」謝流淵露出難過的表情,本就紅紅的眼尾,如今更是噙著一點淚,聲音顫抖:「他真的死了嗎?為什麼……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?」
瞧他六神無主的模樣,商清時安慰地摸摸他的腦袋,「我就知道,你這麼乖巧,這件事絕不是你做的,一定是意外。沒事,比試生死不論,要怪就只能怪他運氣不好。」
謝流淵似乎真的很害怕。
哆嗦著撲進商清時懷裡。
他才十六歲,身高卻跟商清時差不多了,猛地撲過來,差點兒把商清時撞倒。
後者勉強穩住身體,溫言細語地安慰了他好久,直到院外傳來醫師的聲音,「掌門,幾位長老派人來問您,什麼時候可以開始進行審訊。」
商清時後退幾步,收回放在謝流淵頭頂的手,與他保持距離。
而後回復院外的醫師:「你讓問話的人回去,我立刻就去見長老們。」
接著又回過頭,朝著謝流淵說道:「等雲珩和明珠醒了,你讓他們喝藥,喝完後帶他們去審訊堂找我。」
「好。」
謝流淵垂下頭,看著商清時離開,衣擺消失在視線中,腳步聲逐漸遠去。
他忽地扯了扯嘴角。
眼眸中哪還有剛才的半分驚慌失措,漆黑瞳孔里,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,冷得滲人。
葉宣是他殺的。
那又如何呢?
在商清時心中,他一直是個乖巧聽話的小徒弟。
至於為什麼要殺人,理由很簡單。葉宣從頭到尾都盯著他那隻受傷的手臂,明顯是要永遠廢了他的手,讓他無法修煉,從而被攆出凌霄派。
這也就罷了,葉宣還弄碎了他的小兔子。
葉宣想讓謝流淵的手無法動彈,謝流淵就讓他整個人都無法動彈,這很公平。
像是忽然想起什麼,謝流淵低下頭,從衣袖裡掏出破裂的白瓷小兔子碎片。
碎成這樣,就算修補了也會有痕跡。
但他還是在爆炸中提前撿了起來,仿佛什麼珍寶一般,小心翼翼揣好。
回頭看了一眼屋內,雲珩和明珠還沒有醒,謝流淵回了一趟長生殿的偏殿。
將碎片塞進枕頭裡,隨後用剩下的陶土和白釉,重新給自己燒了個小兔子。
小兔子手裡拿著蒲扇,大概覺得不太滿意,謝流淵又從柜子里拿出一條細細長長的東西。
這是之前,掛在他衣袖上的那截流蘇。
他把流蘇掛在小兔子圓圓的尾巴上,拎在半空晃了晃,總算是滿意了,小心繫在霜降劍上。
重新回到醫堂,明珠已經醒過來了,正趴在床上發呆。
謝流淵把藥端過去,道:「師妹,這是師尊特意吩咐的,讓你喝了這碗藥,對身體好。」
明珠盯著藥碗,小臉兒寫滿了拒絕之色,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洞鑽進去。
「明珠師妹,」謝流淵把碗懟到她的唇邊:「喝吧,這是師尊親自熬的,千萬別讓他失望。」
他都這樣說了,明珠也只好端過藥碗,咽了咽唾沫,淺淺嘗了一口——
然後扭頭全噴了。
噴的位置正好對著熟睡中的雲珩,後者驚呼著醒過來,胡亂地在空中揮舞著雙手:「完了!下暴雨了!我的衣服還沒收!」
「……」
屋內有片刻的安靜。
雲珩環顧四周,抹了把臉上的藥汁,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後,有些生氣。
可是看著明珠耷拉下來的嘴角,以及那雙水汪汪的杏眼,心頭的氣立馬消了。
「沒事,」他站起來,用清潔術把衣裳上的藥汁弄乾淨,隨後安慰道:「師妹,不怪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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