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根本不是什麼柔弱善良小白花,他是蟄伏在暗處,會吐信子的毒蛇。人畜無害只是表象而已,他最是睚眥必報。
別人傷他,那他就一定要還回去。
別人想殺他,那他就先下手為強。
他盯著商清時的臉,依舊是那副乖巧聽話的模樣,極其認真地點了點頭:「多謝師尊教誨,弟子明白了。」
商清時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腦袋,又端來一碗藥。
這碗比之前的更大更濃,黑得像是墨水一般。
實在是下不了口,謝流淵猶豫地看著商清時,小聲道:「能不喝麼?」
「這可是吸收了日月精華的靈藥,喝過之後,最多明日你的手就會恢復如初。乖乖喝藥,等會兒我做一罐梅子蜜餞。」商清時想了想,又補充道:「蜜餞只給你一個人吃。」
「好。」
謝流淵沒再猶豫,將苦澀的藥汁一口飲盡。
處理完他的事,商清時還要去忙葉宣的賠償事宜,便和謝流淵分開了。
謝流淵獨自離開醫堂,沒有回長生殿,而是來到思過堂。
這兒偏僻得很。
負責看守大門的兩個人毫不負責,不是在呼呼大睡,就是在談天說地。
要問謝流淵為什麼知道,因為他曾經被關過禁閉。
到了飯點,吃的東西遲遲沒有送進來,餓得他頭暈眼花,他懇求兩人能給他飯吃,然而兩人好似又聾又瞎,壓根不給回應。
謝流淵繞到思過堂後,那兩個人一如既往在睡大覺,完全沒有發覺他的存在。
堂內的空間被分隔成一個個陰暗逼仄的屋子,一面鐵門,另外三面是銅牆鐵壁,連個窗戶都沒有開。
唯一的光芒,是牆上小小的一根火燭。
謝流淵很快找到了葉昭。
對方向來自詡世家公子,修行天才,穿最好的衣裳,吃最好的美食,住最好的地方。
可現在,他一屁股坐在稀疏的稻草上,衣裳弄髒也不管,頭埋在膝蓋上,頭髮亂糟糟的。
「葉師兄。」謝流淵饒有興致地叫他。
聽到聲音,葉昭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,在看清面前之人的那一瞬間,他怒道:「謝流淵,你在這裡幹什麼!」
「當然是來看你呀。」謝流淵朝他笑,反問道:「難不成,我還能是來欣賞風景的?」
「……」
葉昭磨了磨後槽牙,那張臉黑得好似鍋底。
他後退幾步,警惕道:「我才不信你有這麼好心,說吧,你究竟想幹什麼?」
「師兄,你覺得我還能幹什麼呢?」謝流淵道:「我兩隻手都被你弄傷,根本動不了啊。」
聞言,葉昭仍一臉狐疑,目光落到謝流淵受傷的手上,而後冷哼道:「真可惜,只弄斷了你兩隻手。下次比試,我一定會要了你的命!」
謝流淵不怒反笑。
語調格外的平和,就像在自家院子裡,與葉昭商量今晚吃什麼一樣:「好啊,但願你能活到那個時候。」
「你……」葉昭愣了愣,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:「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?」
謝流淵沒有回答。
只是默默地轉身離開。
葉昭扒拉著鐵門,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,心頭隱隱生出不好的預感。
等了許久,始終無事發生。
葉昭鬆了口氣,強壓下心底的慌亂,自顧自說道:「該死的謝流淵,居然敢嚇唬我!等我從思過堂出去,定要給你個教訓!」
話音剛落,身後忽然散發出燒焦的味道。
葉昭轉過頭去,身後的稻草燃了起來。
還好他離得遠,屋內除了稻草之外沒有其他的引燃物,火燒不過來。
心頭怨念更甚,恨不得將他扒皮抽骨,食其肉飲其血。葉昭煩躁極了,繼續盯著鐵門外,暗自思索著出去後要如何整治謝流淵。
不知為何,總感覺身後越來越燙了,他疑惑地扭頭,卻見到了令他終身難忘的一幕——
本不應該被火點燃的石板和銅牆,如今燃起熊熊烈火,眼看著就要燒到他身上。
到這一步他才反應過來,這不是普通的火焰。
他使勁拍拍鐵門,朝外面大喊大叫:「著火了!有沒有人,快來滅火!」
守門的二人呼呼大睡,縱使葉昭把門拍得哐哐作響,也充耳不聞。
第3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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