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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雲溪朝肖宇坤和住持坐的那一桌看去,發現方才自己只顧著關注似乎有心事的穆月,完全沒察覺住持今日竟然這樣不同,桌子上的餐具也如此奢侈。

李雲溪點點頭道:「確實,可南山寺的開支從來都是靠香客們捐的香火錢來維持,這寺廟大,平日裡維護修繕,寺中僧人的衣食住行都不知道要花去多少,他們哪來的錢?」

「貪」

說完,沈佩珮眯起眼睛看向李雲溪,想到肖宇凌死後,她爹就投靠了肖宇坤,只怕中間也少不了摻合這些事,便閉了嘴,沒往下說。

「怎麼貪啊?」,李雲溪說到底也是在民間呆久了,對這些彎彎繞繞不甚了解。

而沈佩珮這個人,自從住院就熱衷於看紀錄片和各式各樣的書。

所謂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,這種情況,她想一想,心中也就明了了。

「貪香火錢嗎?」,她追問:「可這幾日我們吃住都正常,寺里的僧人們雖吃得簡樸,但也沒餓著誰,這節省下來的一點點錢,連這桌上盛泡菜的小碟都買不到。」

沈佩珮見她這麼執著於刨根問底,只好笑道:「我也是瞎猜。」

見問不到答案,李雲溪低頭沉思了片刻,又抬起頭看沈佩珮:「沈小姐真沒想到什麼別的?」

「沒有」,沈佩珮繼續裝傻,敷衍道:「隨口一說而已。」

許是兩人低著頭嘀嘀咕咕太久,很快就引起了肖宇坤的注意,他擱下手中盛著葡萄酒的金杯看過來,許是以為沈佩珮又在欺負李雲溪,語氣不算太好。

「沈小姐,在和三娘講什麼這麼開心,也說給本宮聽一聽,如何?」

沈佩珮沒說話,卻也忍不住腹誹肖宇坤在稱呼上就區別對待得這麼明顯,原身是怎麼相信他會娶她當太子妃的。

李雲溪自知她們說的話題不能讓肖宇坤知道,趕緊出來打圓場:「一些小女兒家的事情罷了,入不了殿下的耳。」

聞言,肖宇坤臉色頓時緩和不少,柔聲道:「三娘,你就是性子太軟了。」

說著,他扭頭瞥了眼沈佩珮,還想說點什麼替李雲溪出口氣,拔高一點自己在她心裡的形象,卻發現沈佩珮沒受一點影響,已經在拿起筷子吃飯了。

見她那淡定過頭的模樣,肖宇坤愣了一瞬,又覺得是她以為自己得了太子妃的承諾才有的底氣,心裡不禁冷笑。

李雲溪是李丞相的三女兒,是李家唯一一個還待嫁的姑娘。

從前因為李家和皇貴妃那層血脈關係,李丞相一直都堅定地站在肖宇凌一邊。

如今肖宇凌死了,這層血脈也算是徹底瓦解,丞相的這支勢力就成了人人都想搶奪的大肥肉。

他肖宇坤當然也不例外。

比起堅決站中的沈子川,李丞相之前在肖宇凌身上的投入,也盡數打了水漂,不僅如此因為肖宇凌的死,他失去了靠山,現在也正是慌不擇路找新靠山的時候。

但肖宇坤從來就不相信這些只會耍滑討好聖上的佞臣,非得娶個他的女兒在身邊當人質比較安心。

李家不可能讓女兒做小,所以最後事成這女人鬧起來,他頂多娶她做側妃,要是敢鬧,就可以用下毒的事直接送她和國公府一起去見閻王。

誰知這時從進來就一直沒說話的穆月卻突然開口:「李小姐和沈小姐在寺中幾日,關係甚好,親如姐妹,說點閨房趣事也無可厚非,殿下你我始終是男子,這種事還是別太好奇了。」

許是沒想到從來都不參與女子話題的穆月,會出來幫沈佩珮說話,肖宇坤看著穆月有些不可置信。

但他一直都遵循著他母親的教導,凡事還是要聽穆月的為先,所以也沒多說什麼,只皮笑肉不笑地道了兩聲「也是」。便收回目光,面色鐵青的端坐在位子上,全然沒了方才那副瀟灑的模樣。

沈佩珮心裡正疑惑穆月的話對他有這麼大的威懾力,耳旁卻響起一道尖銳的斷弦聲。

下一秒,離肖宇坤最近的一位穿白衣裙的舞女,突然從大腿上拔出一把小臂長的刀,直直朝他刺去。

肖宇坤嚇得從座位上跳起,面前的矮桌被打翻,酒水瓜果滾了一地,他甚至來不及處理衣擺上的污漬,提起外袍就開始到處逃竄。

因為是肖宇坤設宴,房內的眾人都不允許帶武器,外面的侍衛聽到動靜進來時,肖宇坤已經和女刺客挨得非常近了,一旦動手就很容易誤傷肖宇坤,也只能在一旁急得乾瞪眼。

不同于震驚的眾人,沈佩珮一邊吃著飯,偶爾配合著做驚恐狀,以免自己淡定得太明顯被人懷疑是幕後黑手。

也不是她不急,還不是因為她知道劇情,肖宇坤後面還要和肖彥鬥法呢,怎麼可能會死在這,最多虛驚一場。

她慢悠悠地夾了筷油漬雞樅,細細品嘗起來。

這幾天吃得太差,要不是為這頓飯,她還真的有可能不來赴這場鴻門宴了。

正當她沉迷在菌香里的時候,肖宇坤鬼喊鬼叫地朝她這個方向跑過來了。

沈佩珮當即起身閃到一邊,筷子上還夾著塊甜瓜。

肖宇坤本想找個墊背替死鬼,沒想到沈佩珮跑了,他撲了個空,身體不受控地撞在矮桌上,摔了個狗吃屎。

刺客追上來高高舉起手裡的刀,眼看他就要命喪黃泉。

穆月卻突然撲了過來,二話不說擋在了他身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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