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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身邊的同僚見沈佩珮這樣毫無形象地跑動,眼神中不免染上幾分譏諷之色,這沈家大小姐果真如穿聞里那樣粗鄙跋扈。

宮裝本來就重,沈佩珮還跑了一路,說話都還在喘氣,「大伯伯,今日——」

話才到一半,被殿門口一陣嘈雜聲打斷。

只見一個小太監被一左一右兩個金甲衛拎著進來,「啪」地一下甩到大殿中央。

右邊的金甲衛單膝跪地,手捧一塊玉佩,冷聲道:「陛下,這小賊偷偷摸摸在殿外徘徊許久,這是在他身上搜出來的東西,臣不敢擅做主張,打擾諸位雅興實在是無奈之舉。」

還沒等梁徽帝開口,他身邊的老太監就已經十分有眼力見的將那玉佩呈了上去。

梁徽帝眯起眼睛將那玉佩在手裡翻了幾轉,冷笑一聲,「前朝的東西,你偷這幹嘛?」

大殿內一時間寂靜無聲,只見那小太監哆嗦著瘦弱的肩膀,壯著膽子大聲道:「這不是我偷的這就是我的。」

聞言,梁徽帝面色如冰,怒吼道:「大膽!」,抬手就將玉佩重重摔在地上。

那枚翠綠的玉佩「叮叮噹噹」滾落到肖彥的腳邊。

他一挑眉毛,拾起玉佩看了看,笑道:「我見這玉佩怎麼好像前朝科舉前三甲的御賜之物。」

「正是!」

那小太監重重磕了個頭,雖聽得出害怕卻還是高聲道:「此物乃小民生父,永康三十二年狀元秦柱廉之物。」

她話音剛落,殿內一片譁然,還端著飯碗的秦柱廉一時間成了焦點。

「胡扯」,他將碗筷重重一放,佝僂著站起身,走到大殿中央「咚」地一聲跪下,義正言辭道:「臣清清白白做人,家裡只有一妻二子,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兒子。」

方才還唯唯諾諾的小太監聽了這話,頓時直起身子,扯掉了頭上的紗帽,怒視著秦柱廉,「家中只有一妻二子?秦柱廉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,我是誰?」

秦柱廉陡然瞪大雙眼,臉上滿是錯愕,話不成話,「你,你,你……」,喊了半天也沒說出下半句。

沈佩珮為找沈自山,正好站在前排秦柱廉的不遠處,看到那張臉時她也是一驚。

那小太監不久前她還見過,不僅見過,那小太監還是她的救命恩人——秦羽。

也是在這一瞬間,她才意識到眼前這一出是怎麼回事。

她抬頭看向龍椅旁似笑非笑的「肖彥」,後背升起一股涼意。

之前她告訴他安置屋起火與南山寺的老和尚有關,估計他查肖宇坤的時候順藤摸瓜查到了秦柱廉和東宮有點什麼,這才查到了秦羽身上,然後在今天演了這麼一出。

原來她無意中幫了他一把。

可是,

沈佩珮在大殿中掃視了一圈,完全沒有李雲溪的身影。

可是,他記得將李雲溪帶走避難,也記不得她這個幫了忙的人。

秦柱廉和秦羽的話說得雲裡霧裡,梁徽帝已經開始不耐煩,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」

「草民要狀告大理寺卿秦柱廉謀殺髮妻」,秦羽重重磕了個響頭,從懷裡拿出整整齊齊一疊書信,「這是秦柱廉與我生母的婚書,以及他趕考期間與家中來往的書信。

梁徽帝沉著臉往看熱鬧的人群里一指,冷聲道:「崔玉安,你來看看。」

戶部侍郎崔玉安,和秦柱廉是同一期的考生,對書法很有研究。

對於這種事,崔玉安半點不敢馬虎,將那堆信看了又看,看得梁徽帝都快沒耐心了,他才放下。

「啟稟陛下」,崔玉安雙手抱拳,側臉看了一眼旁邊的秦柱廉,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:「這信上確實是秦柱廉,秦大人的筆跡。」

梁徽帝繃著張臉,一揚下巴對下面的秦羽道:「你繼續說。」

「永康三十一年,秦柱廉成為我外祖父的門生,與我娘兩情相悅隔年成婚,永康三十二年,秦柱廉赴靜安趕考後便沒了音訊,直到同鄉考生給我娘帶回了他的書信和御賜玉佩,讓我娘在家安心產子,待他安頓下來就派人來接她。」

秦羽說著又從懷裡掏出一份早已發黃變黑的血書,「我娘生下我後寫信給他,卻被送信人告知他已換了住所,我娘只好拖著還沒恢復好的身子到靜安尋人,結果這一去便再沒了消息。」

「祖父知我娘多半遭遇不測,奈何我年紀太小不能沒人照顧,只好將這秘密藏了幾十年,直到今年去世才告訴我這件事,我得知以後,便尋著我娘到靜安時給外祖父寫信的地址找到一家客棧。」

「客棧老闆得知我是為此事來,就將藏了幾十年的血書交給了我。」

「我這才曉得,原來堂堂大理寺卿秦大人,中狀元後便另尋高枝與他人成親,見我娘尋上門便起了歹念,將她殺死在客棧。」

說到這,秦羽轉頭死死盯著秦柱廉,字字啼血,「可你沒想到,這樣柔弱一個女人在被你捅了三刀以後,趁你出門尋找藏屍的工具時,撐著最後一口氣寫了封血書藏在了客棧床鋪之下。」

秦柱廉看著秦羽手裡那張破布寫的血書,整個人不受控地顫抖起來:「哪來的血書,哪有血書,明明是你偽造的。」

「陛下!」,秦羽又重重磕了個頭,翻開血書,露出底下兩張嶄新的狀紙,「這是我娘當初住的客棧掌柜王二兩口子的證詞。」<="<hr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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