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如果他是肖彥,那在國公府與她糾纏了那麼久的人是誰?
腦袋亂成一鍋漿糊,沈佩珮那自從到了這裡從沒發作過的心悸突然發作,呼吸不上來,胸口像被什麼撐破一般傳來劇痛,又像往心臟里塞了個水泵,一抽一抽地在往外榨乾她的血液。
她眼冒白光,視線已然失焦,雙腿打顫,整個人都被裝進玻璃瓶,什麼都聽不清。
處在震驚之中的肖宇坤完全沒注意到她的異樣,直到沈佩珮再也站不穩,直直的往前倒去,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。
「佩佩!」
沈老夫人撕心裂肺的一聲驚呼,大殿內頓時安靜下來。
她才不管什麼逼宮,什麼報應,從一開始她的注意力就全在沈佩珮身上,看見她就這麼倒下去,心裡揪著疼,掙扎著就要往她的方向去。
被她這麼一打斷,肖彥與梁徽帝也各自收了聲,看向沈佩珮。
肖宇坤同樣也在看她,他垂著眸子,看著這個把他害慘的女人蜷縮著身體,緊捂著胸口,嗓子裡發出呼吸困難的氣聲,心裡只覺得一陣痛快。
肖彥皺了皺眉,想說什麼,還沒開口,房樑上就落下一個黑影。
那人蒙著臉,唯一露出來的一雙眼睛忍得通紅。
肖彥頓時收聲,眼睜睜看他踉踉蹌蹌奔向大殿中那個倒地抽搐的女人。
肖宇坤與沈佩珮站在一處,以為黑衣人為自己而來,一招手,身後的私兵立刻抽刀沖了出來。
那人卻只是一抬手,大殿上空響起幾道破風聲,前排的私兵身體還再往前,腦袋卻「咕咚咕咚」滾了一地。
地毯被血浸透,紅的發黑。
眼見擋在身前的侍衛一排排倒下去,肖宇坤亂了陣腳,猛地拔出腰間的佩劍指著那人:「你,你是什麼人!」
「是詭術!」,梁徽帝驚叫一聲,站起,「你你你,你是什麼人?」
那人卻不理他,徑直走到沈佩珮面前單膝跪地,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,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往手心裡倒出一粒紅色小藥丸餵給她,見她呼吸逐漸平穩這才緩緩抬頭。
「陛下還是貴人多忘事」,他一邊說著,一邊抱起沈佩珮交給沈子川,「當年南山寺,陛下要找的人還有一個沒找到不是嗎?」
話音剛落,梁徽帝雖驚懼但還沒來得及開口,就見李越「咚」地一聲跪了下去。
「你是楚雲祁?」,他問。
楚雲祁扯麵罩,露出那張和祁連長公主有七分相似的臉。
李越見鬼了一樣,手腳並用地爬起身,顧不得什麼君君臣臣,轉頭就往梁徽帝身邊跑,「陛下,陛下,當初我都是為了您啊,我是為了您啊。」
梁徽帝此時已經呆若木雞,看看肖彥又看看肖宇坤,最後目光落在楚雲祁身上,「你是來報仇的?」
「楚家上下七百二十條人命。」
「是,我對不起英國公,可若不是當初他不願意幫我……」
「我娘親軍三千三百二十一人,靜安城外遭遇埋伏,無一人生還。」
「他們為大梁駐守邊關多年,在坐沒一個能比他們對大梁更忠誠,那他們呢?他們虧欠陛下你什麼了!」
「他,他們……」,梁徽帝慘白著一張臉,語氣也聽出心虛。
殿中千百隻眼睛正看著他,有的人知道這段往事只是忍氣吞聲敢怒不敢言,有的聲色慌張懇切多半參與其中尋求他的庇護,有的一臉震驚不知梁徽帝的皇位來的如此血腥。
「就算他們死得冤枉,這事也整整過去了十四年,你還要朕如何?」
「昭告天下重審祁連公主,英國公府叛國案。」
楚雲祁未帶兵刃,身上的肅殺之氣隨腳下踩著的鮮血擴散,殿內霎時靜得落針可聞。
梁徽帝全然沒了方才那般心虛的姿態,整個人火燒一般,臉紅到了脖子。
他的皇位本就是借著平定造反的祁連公主和英國公府有功,才名正言順得來。
若是證明他們無罪,那他成什麼了?
殘害忠良,不擇手段的小人嗎?大梁皇帝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小人嗎?
「不可能!」,他大喊,「我不允許!」
楚雲祁沒什麼表情,仿佛早就料到一般,冷笑一聲,破風聲隨即響起,梁徽帝身旁的老太監的腦袋突然掉下來滾到了他腳邊。
「那隻好血債血償了。」
沈佩珮醒在一個陌生的房間,天已經黑了,月光照進來,房間內除了她空無一人。
身上疼,頭也疼,記憶停留在摔倒的前一秒。
她沒死,是誰救了她?
肖宇坤?還是,肖彥?
想到那個名字,沈佩珮心尖顫了一下。
那不是肖彥,不不不,那才是真的肖彥。
她認識的那個,又是誰?
不知哪裡起了火,火光印在鏤空的窗戶,兵戈相撞的脆響傳來。
宮變了。
沈佩珮沒想到大結局來得這樣快,連忙起身跑到窗邊,想看看是什麼情況,誰知窗戶被完全封死,只好轉頭去推門。
門也從外面緊緊鎖死。
窗戶上的火光越來越艷,越來越亮,好像下一秒就會燒到這裡。
她顧不上別的,在屋裡找了張木凳就往門上砸,門依舊巋然不動,她又試了各種東西,花瓶,桌子,掛衣服的木架,通通都沒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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