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仰星越過他的身側，往教學樓的方向趕。

「不是這些，我就是覺得你最近心情不大好。」

祁牧野多驕傲呀。

他從小到大都只有別人哄著他的份，哪有這樣低聲下氣哄著別人的時候。

林仰星突然覺得祁牧野真的很可愛。

說話的時候可愛，糾結穿搭的時候也可愛，嘴硬的時候幼稚又可愛，傲嬌的時候更是可愛得沒邊了。

她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一句話，說一旦女生覺得哪個男生可愛，那她多半是完了。

完了嗎？

不知道。

但她就是覺得祁小鳥可愛。

如此可愛，她怎麼捨得離開南臨。

林仰星眨眨眼。

「心情不好嗎？可能是學理科壓力太大了吧，當時應該選文的。」

心中不安的情緒加重了幾分，祁牧野快走兩步，攔在了林仰星面前。

「可是你先前不是這樣說的，你很肯定想要學理，想要成為醫生不是嗎？」

「啊……是嗎……」

林仰星止住腳步，她想起了北寧那個醫生，於是莫名的，從心底升騰出一種無端的惡意，像洪水猛獸，瞬間充斥著整個大腦。

「可是我覺得，我如何好像也不關你事吧。」

祁牧野擰眉，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林仰星。

「林仰星！」

「不要叫我名字了……」

林仰星林仰星，她開始痛恨這個林石海賦予她的名字，懦弱又無能。

「不要再跟著我，下課也不要總是在我身邊晃，不要喊我這個名字也不要理會我……」

她說出口的瞬間覺得難過的情緒像籠罩了天地的烏雲，於是心底開始淅淅瀝瀝地下雨，潮濕氤氳了一大片。

「祁牧野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我討厭你。」

她應該是完了吧。

林仰星選擇在意識到他是如此意氣風發的瞬間同他告別。

她好喜歡南臨，好喜歡南臨巷的香樟古樹與迎春小花。

她在走馬燈中穿越了無數個盛夏，於是終於窺見一絲端倪，她同樣喜歡在南臨古樹下恣意張揚的祁牧野。

他似孔雀，輕輕抖開羽毛，與風同程，吹過了整個盛夏。

最後他乘風遠去，純白的羽毛成了漫天蒲公英，吹散的不止是約定，還有她初生卻又硬生生掐滅的悸動。

她是一隻被喜歡困住的囚鳥。

第46章

作數「你在哪我就在哪。」

時至驚蟄，初芽新生的三月仲春，南臨一中新學期的第一次月考正式落幕，緊隨其後的就是總能鬧得雞飛狗跳的家長會。

沒有人期待家長會的到來，除了名次排頭的佼佼者。

林仰星坐在教學樓前的花壇台階上，抱著一膝蓋的試卷兀自發呆。

自從那天之後祁牧野再也沒有主動和自己搭話。

從小到家幾乎沒有經歷過如此嚴重的分歧與冷戰，就算是她以前不小心磕了祁牧野的頭，害得他險些破相，那次頂多也就拉了三天的臉。

而截至今日，他們已經一周沒有說上一句話了。

明眼人都看出了他倆之間的不對勁。

就算是青梅竹馬鬧脾氣也不至於鬧成這幅模樣。

倒有點像是分手了似的，下定決心了老死不相往來。

林仰星看著樟樹葉撲簌簌地落下，攢了一地或黃或綠的老葉，頭頂輕響的，是新一輪的嫩芽。

南臨好像又變化了一點。

教室已經完全騰空了，學生要麼回了宿舍，去收拾本周回家要換洗的衣物，要麼原地解散，在教學樓下的小花園閒逛。

家長會的時間還沒有到，只有零星幾個家長趕在所有人之前，把辦公室堵地水泄不通，向班主任了解自家孩子的情況。

文印室的老師拿了一卷剛印好的嶄新裱花排名表，將公告欄中舊的撕下，換上了新的。

於是引來一窩蜂的學生，圍在布告欄前嘰嘰喳喳地數著自己的名次。

林仰星懶得動。

她知道上面沒有自己的名次。

月考規模與難度同黎麥說的無差，全市統考，難度逆天。

幾乎每個從考場走出來的學生都愁容滿面，連對答案的心思都全然消散，怨氣籠罩在整棟致知樓上方，唉聲連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