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明州「嘖」了一聲,她敏銳地察覺到,面前這位白毛狐狸總是能戳中她內心的隱憂,讓她不得不戴上強硬的面具進行對抗。
「紀道長,你知道一個惹人厭煩的聰明人最好的結局是什麼嗎?」趙明州捏起五指,在嘴唇上一拉:「成為一個啞巴。」
紀春山笑著閉上了嘴。
「我不管你怎麼解讀我的行為,我也不管你能為小王爺——現在是小皇帝了——做到哪一步,我只想告訴你,你能為朱由榔做的,我也能為般般做;你不能為朱由榔做的,我依舊能為般般做。」
紀春山挑了挑眉,輕嘆道:「至少在這一點上,我們是同路人。」
「這也是我同意和你一道去廣州的原因。」趙明州推開擋在身前的拂塵,大踏步地走了開去。
趙明州穿著一身紅褐色的粗麻衣,極不講究,肩膀和膝蓋上都有磨損的痕跡,腰間只是系了一條洗得看不出顏色的束帶,束帶上有女孩子細心修補過的補丁。方才那一轉身,紀春山聞到了混雜著泥土氣的花香,他不由得抬頭向著花香飄來的方向望去。
女子之前裝點在髮際見的奪目鳥羽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不知名的黃色小花,被仔仔細細地編綴在髮辮里。
「希望我們能一直是同路人。」紀春山將拂塵搭回臂彎,凝望著趙明州的背影輕聲道。
趙明州的確沒有時間思考她與紀春山不同的立場,僅僅是如何分配一走一留的兩支隊伍就足夠她煩心了。
為了應對虎視眈眈的清軍,肇慶城的建設不能停步。而此番去廣州,亦是危機重重,身邊自然也不能少了心腹,她不知道該怎麼選。
趙明州本想利用現代的民主集中制,進行一番投票表決,結果發現幾乎所有人都投了去廣州的票。她只得將這個最難的任務,推給了桐君和羅明受。由他們二人一人篩選一支隊伍,羅明受負責肇慶的防衛,而桐君的隊伍與她奔赴廣州。
折騰了一個多時辰,人員總算是定好了。可好巧不巧,最喜歡黏著趙明州的綰綰卻被放進了留守肇慶的隊伍里。綰綰扯著趙明州的衣袖嚎啕大哭,可最終也沒有動搖趙明州和兩位隊長的決心。
「我不跟著,誰給阿姊編辮子啊!」綰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不斷重複著自認為合理的理由。
趙明州被綰綰哭得心煩意亂,再想及剛與般般重逢便又不得不面臨分離,心頭堵得難受,便趁著夜色登上了尚未完工的城牆。
朗月當空,城中的人家都燃起了燈火,肇慶多江流,搖曳的燈光被清凌凌的河面一反射,呈現出一種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。
倚靠著城牆的趙明州嘆了口氣,雙手搓了搓自己被夜風吹涼的臉。
自父母離世之後,她與般般的家中便很少亮燈了。她日日忙於訓練掙錢,幾乎住在隊裡;而般般身體羸弱,一年之中要有近十個月住院調養。萬家燈火,命運卻吝於姐妹倆的那一盞。
穿越到南明以後,她自己風餐露宿,到現在都沒有機會歇歇腳;般般囿於朱由榔的軀體內,當了莫名其妙的君王。
——到底什麼時候,才能有一盞為我和般般亮起的燈呢?
趙明州苦笑著搖了搖頭,驅散頭腦中交雜的離愁別緒,正欲走下城牆,卻聽見一陣輕而又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。
趙明州從城樓上往下一望,只見一人正持著一盞孤燈,晃晃悠悠地登上城牆來。
第43章
揮師廣州(二)只要是你喜歡的,阿姐……
趙明州的手倏地便按在了背後的腰刀上,可只警惕了一瞬,手便鬆鬆地垂落了下來。
似乎為了打消趙明州的疑慮,那盞燈舉得高高的,照亮了持燈人的面容。那是趙明州此生見過的最漂亮的一張臉,只可惜長在了男人的身上。
「阿姐!」般般開心地沖趙明州揮著手。
雖然跟自己重複了無數遍,朱由榔的外皮下是自家的妹妹,可每一次看到這張不甚熟悉的驚艷面孔,趙明州還是會下意識地屏住呼吸。
「般般,大晚上跑出來幹嘛,小孩子不能熬夜。」趙明州一邊說,一邊快步去城牆邊迎,輕輕地攜住了妹妹的手。
「怪我咯?」般般挑了挑眉毛,半是嗔怪半是撒嬌道:「你白天那麼忙,哪有時間陪我。還是晚上好,阿姐就是我一個人的了。」
般般將趙明州的手抓得很緊,仿佛下一秒自家的阿姐就會化作蝴蝶飛走一般。
姐妹倆肩並著肩,趴在夜風溫柔的城牆之上,般般將自己的胳膊探出去,無意識地輕輕搖晃著。趙明州放任著般般危險的動作,只是伸出手臂攬住了妹妹的腰。般般自小便是如此,長年臥床不起的她,似乎痴迷於危險刺激的行為,亦或者只有這樣的行為,才會讓忙於掙錢的趙明州多回來陪陪她。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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