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下焦躁異常,多鐸再也不顧惜馬力,狠狠一鞭抽在馬屁股上,**的駿馬一個騰躍,竄出去數米遠,幾乎是在轉瞬之間就拉近了多鐸和趙明州的距離。
「鐺」地一聲,趙明州回身接了多鐸一刀。
她咬緊牙關,硬擠出一個譏諷的笑:「喲,急了?」
「鐺」!又是一刀,直震得趙明州麵皮兒也跟著顫了三顫。
上一世,她便是死在不對等的體量壓制上,她自然知道和多鐸這樣臂力驚人的對手對抗的後果。連續兩擊,趙明州已然握持不住手中的長刀,可她硬是憑著一腔悍勇死死地將刀柄抵在手掌上,指甲也沁出了血。
她依舊在笑。
「再來!」
桐君和親衛隊的眾女兵們,捨命抵抗著多鐸部隊一波接著一波的衝擊,給趙明州留足了閃躲的空間。趙明州就在人堆之中,一邊閃躲,一邊防禦,一邊對抗,和多鐸打著消耗戰。
「趙明州,負隅頑抗是沒有用的!時間拖得越長對你越不利!」多鐸將白虹刀舞成了一派雪亮的光影,每一刀都砍得火花四濺。
他從來沒有這般痛恨一個人,而趙明州臉上那始終不曾潰敗的笑容,讓他更是恨得抓狂。
「我怎麼不覺得」,趙明州挑釁地一揚眉,「你的刀可是越砍越沒力氣了。」
「鐺」!又是一記猛擊,伴隨著多鐸的一記暴喝,劈頭蓋臉而來。
趙明州的刀柄已經被沁處的血水沾染得濕滑不已,此時對上多鐸的全力一擊,再也握持不住,長刀脫手飛出,而人也被巨大的衝擊力擊落馬下!
須臾之間,變故陡生,幾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。多鐸部見敵方主將落馬,雀躍鼓譟,拼命壓上前來;明州軍掛心主將傷勢,捨生忘死地抵擋著,卻也不時回頭望向趙明州落馬的泥潭。而所有人之中,最為興奮的則是多鐸。
他明明技高一籌,卻被趙明州用計丟盡了臉面;他明明要為哲依圖報仇,卻反而中了敵方的圈套;他明明和李成棟商議好兩面夾擊,卻反成了被背叛夾擊的一方。此刻眼見趙明州落馬,極致的怒火與極致的快意交雜糾纏,在心底翻騰起近乎瘋狂的漩渦。
眼見著趙明州在濕滑的泥漿中狼狽躲閃,多鐸再也抑制不住眸光中的殺意。此刻,用於劈砍的白虹刀已經成了累贅,他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拋開了它,順手搶過了一名士兵的長矛。能將趙明州的首級挑於槍上,那簡直是比砍殺史可法還要光輝的殊榮!
「拿命來!」多鐸高高揚起長矛,矛尖在吐氣成冰的寒風中灼灼閃亮,映照著那張沾染了污泥的臉,也照亮了那臉上同樣明快的笑意。
——她為什麼還在笑?當真是悍勇如此,連死都不怕了嗎?
多鐸和趙明州都認為自己在打一場消耗戰,只是多鐸消耗的是趙明州的體力,而趙明州消耗的則是多鐸的耐心。
她在等,等一個多鐸近乎瘋狂的機會。
這一刻,終於來了。
只見趙明州不閃不避,後背向泥潭中一躺,手腳同時用力,整個人便如離弦的箭一般,鑽入到多鐸的馬腹之下!她早已看到了泥濘中的一塊長牌,此時用作滑板,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。
為了殺死自己,多鐸丟掉了白虹刀,卻是被趙明州握在了手裡!
轉瞬間,白虹刀寒芒一現,刀刃順著馬腹的柔軟處縱切過去,白虹刀鋒利非常,駿馬的皮肉、筋膜、脂肪一觸即潰,腹腔中的腸子、內臟隨著這一刀猛地外翻,鮮血如泉涌般噴射而出,濺了趙明州滿身滿臉。
戰場中央,頓時瀰漫起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,而在這漫天徹底的紅中,趙明州持刀而立,冷冷地看著從馬屍上踉蹌爬起來的多鐸。
「此刀名曰白虹,今日將滿清和碩豫親王,斬落馬下!」
無數人涌了上來,其中有桐君帶領的親衛隊,也有多鐸的親兵,兩撥人在長時間的對抗中各有損傷,此刻則暫時偃旗息鼓,涌到了自己的主將身畔。桐君半拖半抱著將已近力竭的明州扛上馬,多鐸也在親兵的護衛下換馬而乘。雙方極有默契地停止了搏命廝殺,而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主將身上。
桐君輕輕晃著幾乎整個身子都撲在馬背上的趙明州,低聲道:「明州,我們護著你去後方,你已經脫力了。」
趴在馬背上的人影動了動,桐君纖細的手腕被挾住,一股黏膩濕滑的感覺讓桐君不由得一驚,她想翻開
明州的手掌看看,但明州卻冷靜堅定地握著她的手腕。
「我不走,我可以。」
「明州」,桐君有些著急了,「這不是擰的時候!」
「噓——」一陣不成調的口哨聲從趙明州乾裂的嘴唇間擠了出來,「聽見了嗎,桐君,這是中場的哨音。比賽沒有結束,我還能打。」
八角籠里,我可以死,卻絕不認輸。當身體抵達極限,意志力便會帶著我——殺出重圍!
第80章
迎戰多鐸(七)多鐸發出一聲讓人牙酸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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