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笑意里沒有灑脫,也談不上惋惜。
彤華道:「殿下風華正茂。」
他二人的口吻十分隨意。原承思放鬆身形,望著飛檐道:「孤十餘歲,便聽人如此言,過了二十年,仍是此言。二十年落在孤身上不久,落在襁褓嬰兒身上,也足夠他長成個風華正茂的男兒了。」
原承思看著原景時長大,知道這個幼弟是什麼樣的人,也知道,人心絕非一成不變的死物。
彤華知道他在說什麼,面上笑意仍清淺,眉宇里卻冷寂了幾分,意有所指道:「風華正茂,一無所有,那才可憐。」
這偌大上京之中,誰坐擁王城,誰一無所有,都很顯然了。
第31章
觀畫 他成了天下人的段玉樓,只獨獨不……
彤華剛從東宮回到夢雨樓,便被匆匆趕來一個侍女攔住。
這侍女來自齊王府,彤華見過她在陶嫣身邊侍候。侍女遞來陶嫣一封來信,邀她前去王府。
彤華看筆跡都能想到陶嫣的急迫。
她這些日子,為了給原博衍找不痛快,倒也去王府看過陶嫣幾回,卻不知她整日空閒,又能有什麼急事。
雖如此想,她倒仍是去了齊王府。
陶嫣知道他們之間有些不痛快,乾脆將原博衍打發出了自己的院子。彤華恰在來時遇到他,便駐足要與他說話。
原博衍引她向旁邊走開幾步。
彤華道:「我剛從東宮出來。太子不滿景時和盧氏碰面,讓我設法攪局。」
原博衍謹慎問道:「太子對小九生疑了?」
彤華道:「北地是太子重中之重,他既去了,難免惹人忌憚。你且叫他近日低調仔細就是。」
她一貫是長袖善舞八面玲瓏,原博衍相信她能應對太子。
只是有一點——
他們這一路一直走得隱秘又順暢,如今唯一的變數,反倒落在了原景時的身上。
他自有中意之人,恐怕沒那麼容易接受旁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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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嫣特地在房間門口等她,見她來了,便拉著她的手往裡走,興奮道:「我得了一個好東西,要給你看看,你隨我來。」
彤華不太在意道:「齊王府是個富貴窩,你什麼寶貝沒見過。」
陶嫣眉眼飛揚,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:「除夕宮宴上,南國皇帝給各位皇子公主都送了禮物。齊王府收了一堆古畫,我也是今日才看見,裡面有一幅徐照的畫作。」
徐照是九國時期的繪畫大家,但其作都被自己後來焚毀,導致如今傳世畫作中幾乎未見真跡。
彤華潑她冷水:「你怎知是真的?」
陶嫣篤定:「必是真的。我和博衍看了好幾天,書都快翻爛了,這畫的絕對就是樂亭宴!」
彤華險些被門檻絆倒:「平鄭蘭丘的樂亭宴?」
陶嫣稱是,引彤華去了裡間:「觀畫你不如我,我不是問你真假。我是有別的事情問你。」
陶嫣立定,手指在畫卷某一處輕輕一指:「你瞧瞧這一位,是不是當年名揚天下的白衣段郎?」
陶嫣滿意地看著彤華面目一怔,只道她是被這驚喜沖昏了頭腦,興致勃勃道:「我就知道你會感興趣的,你不是最喜歡段玉樓?」
陶嫣的用詞,比一般女子要大膽許多。初相交時彤華還頗為無奈,說仰慕是仰慕,喜歡是喜歡,豈可一概而論?
這麼多年,陶嫣的用詞到底沒改過來。
彤華默然半刻,還是實話實說:「是,很喜歡。」
窗開著,院裡的樹葉沙沙,春風在外,肆意昭彰。
彤華低下頭去看綠樹蔭蔽後那一點白衣——春色幾許里詩意山水,貴族們把酒言歡,泉溪山柳畔,那人側身而立,風骨遺世,同繁華喧鬧的塵世相隔。
她看不清他的臉。
陶嫣習慣了和彤華不拘措辭的說話,觀畫的興奮之下,根本沒注意這一句與以往不同的應答。
她繼續道:「徐照與段玉樓乃是知己至交,若非得知了段玉樓的死訊,徐照也不會燒毀自己所有的畫作,立誓不再作畫。真是可惜了。」
真是可惜了,兩個都是驚才絕艷的人物,下場卻一個比一個慘澹。
一個窮困潦倒,一生輾轉。
一個英年早逝,屍骨無存。
彤華的目光落在了畫裡的涼亭。在一眾貴族身後,亭中背身坐著的那個帶著帷帽的人,身影纖細,手裡舉著杯和世家子應酬,卻好像關注著春水脈脈的另一邊。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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