傾城本就離他不遠,此刻又過來找他,鼻端一下便聞到熟悉的氣味。
她腳下快步而來,待看清他手裡那截斷枝,脫口道:「這香氣是紅英。」
原景時身邊還站著岑姚。她被原景時叫過來聞這個氣味,一時間沒想到答案,此刻聽見傾城說了出來,多問了一遍:「什麼?」
她似乎沒聽過這種名字的東西。
天下異術士橫行,原景時從前也見過許多他們手中的非常之物,算不上特別驚訝。他便轉頭問傾城道:「你既能辨認,想來也知道一二?」
傾城瞥他一眼,無意多做解釋,只道:「是我們的東西。」
原景時微怔,又想到彤華可能在此。
她沒理會原景時,只從他手中取過那截已經枯死的枝條。那枝條在她掌間,慢慢被一股柔和的綠意包裹,而後漸漸起死回生,重新泛起生意。
它倏然從她手上飛起,向著原本的地方飛回。
傾城飛身而起,直追而去。
那枝條到了原來生長的樹木旁邊便墜落在地。傾城看著周圍環境,眉頭越皺越緊。
她一路行來,眼見得漸漸有些樹木混雜著極淡的香氣。若是旁人在此,恐怕察覺不到,但因她對草木之氣熟悉,所以十分敏感。
她順著這味道向深處走去,在黑暗的夜色里辨認出打鬥的痕跡,和一片被翻過的土地。
傾城蹲下身,將手貼在那一方土地上。
樂無憂跟著原景時一路過來,看見了傾城的異樣,道:「這裡肯定埋了什麼東西,挖出來看看就知道了。」說著就要讓人動手。
傾城立刻道:「不可!」
樂無憂與傾城互相看不過眼,已經暗暗鬥法許久。本來今日大家已經要紮營,皆因這異樣,一路向深處探索直至夜色深沉,不由得樂無憂不滿。
樂無憂冷誚著問道:「你怕看見什麼?莫非這下頭埋的,是你們……」
傾城本就心情不豫,又一貫是個有脾氣的,惱火積累之下終於爆發,直接解下腰間長鞭向樂無憂甩去,一道白光猶如白電,迅疾而勢如破竹。
樂無憂飛快拔劍抵擋,卻已經來不及,分明反應極快,可還是被傾城抽中腰側,一道寸余深的傷口,血流不止。
「樂無憂。」
傾城眉眼嫵媚,冷冽下來卻帶著狠絕之色:「我忍了你好幾日了,你得知道我不動手不是因為打不過你,只是純粹看不起你而已。」
她拿鞭子指著她:「剛才這一鞭,是替你主子教訓你,讓你知道,任何與自己實力和身份不匹配的無禮和輕慢,都是要付出代價的。」
樂無憂咬著牙,冷冷地看著傾城,手緊緊按著傷口要止血,可是血根本就止不住。她還要開口,原景時卻面色冰冷喝退了她。
他吩咐部下去給她包紮,旋即自己走到了傾城面前:「無憂同我幼年相交,這些年來一直忠心於我,她言辭過激,我代她對姑娘道歉。」
他替樂無憂道歉,承認樂無憂有錯,聲音卻很冷漠。
傾城知道恐怕他並不將自己看在眼裡,容忍她不過是看在彤華的面子上。
她傷了樂無憂,他雖放低了姿態,卻定然是要和樂無憂站在一邊的。
樂無憂與他是幼年相伴相知,多年相伴扶持,感情是不一樣的。他雖不滿樂無憂總怨懟彤華,可是也不代表,可以由人隨意欺侮樂無憂。
尤其是在他的眼前。
眾人返回營地,岑姚見樂無憂受傷,趕忙拿出傷藥,卻發現過了這麼久了,血根本沒止住,樂無憂臉色慘白,已經暈了過去。
她將此事告訴了原景時,原景時便來找傾城。他已經懶得同她多言,張口只有兩字:「解藥。」
傾城翻了翻眼皮,諷道:「我鞭子上沒毒,哪兒來的解藥?」
「若是無毒,為何血流不止?」
「若是可以止血,要這鞭子何用?」
她淡淡瞥了一眼樂無憂,中樞不可殺人的規矩都被拋在了腦後:「你們凡人都是怎麼治傷的?刮骨割肉?雖然痛了些,但想必是有用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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陵游一路做標向里探去,終於碰到了一個正在查探的使官。
那使官見到他,倒是有些吃驚,似乎是沒想到他又追了上來。
陵游也不管這些,只問道:「她人呢?」
他從前是璇璣宮使君,向來聽人一問便答。可今日,使官聞陵游問,竟遲疑了一下。
他猶豫一瞬,方開口道:「方才已有使官領命回內廷頒令,即刻起消除前璇璣宮使君陵游所有職務,交由頌意掌管。明宿神王,請您速速離開,否則,遵少主命令,我等可對你立刻驅逐,不擇手段,不必通稟。」
他們換了稱呼,不再喚他使君,而是喚他明宿神王。
她放他一馬,是念在舊情。再相見,若覺他不妥,便不會再留餘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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