鍾琰娘來時,岑姚也看好了一切,正從房間裡出來。
她雖見慣了江湖尋仇的慘狀,但到底是個小姑娘,見到翁念念如此,出來時情緒還是有些低沉。鍾琰娘確認她處理完了這邊的事,拍了拍她的肩膀做安慰,道:「我有事找你幫忙。」
她一邊說,一邊拉著岑姚回到了堂中。這邊翁文石顯然已經與眾人起過了爭執,有許多人十分不滿,聲稱要立刻離開清子山,若有人攔路,便要翻臉無情,逕自殺出去。
說著,便有人手持兵器向外衝去。
翁文石見如此便要動手,單慕知卻更快一步,當先揚手將桌上的瓷盞甩了出去,正朝著走得最快的那人後心而去。那人回頭作擋,正要發怒,便聽單慕知冷聲道:「今日不曾驗過,誰也別想離開清子山。」
那人大怒,舉起兵器就朝單慕知而來,卻忽覺足下一軟,立時半跪下來,拿兵器支撐著自己才不足以倒下。
與此同時,堂中人慢慢都察覺到了身上的不對,有內力不足者已然無力站立,修為深厚者立刻運起內功抵禦,但仍舊能察覺到自己已經受到了影響。
岑姚此刻方才站了出來,取出解藥遞給場中的單慕知與翁文石,而後轉身揚著手中的瓷瓶對眾人道:「諸位所中迷藥無毒,不會傷及自身,但若無我解藥服下,十二時辰之內必會周身麻痹。若各位不肯配合,也無怪我們強行如此了。」
--
天色亮起。
能來參加婚宴的,自然是與單慕知還算得上關係向善,既然不是兇手,只是查看右臂即可,大部分人還是願意的。
武林中人,誰身上都帶點傷疤。自然也有人查看後發現右臂帶傷,只是要麼時間對不上,要麼兵器對不上,尚未見得完全滿足條件的人。
眼見得賓客已經查過大半,鍾琰娘起身走向單慕知:「單莊主,我有一言,可否借步?」
單慕知回頭看一眼翁文石,知他聽見,便起身與鍾琰娘向外走去。
他們來到堂後僻靜處,單慕知尋了一處空房,請鍾琰娘入內,待關上房門,鍾琰娘方冷然問他道:「兇手是不是你?」
單慕知看著她冷厲的臉色,沒有說話。
鍾琰娘道:「旁人看不出來,我能看得出來。江湖上陰陽雙劍消失許久了,於是大家也都忘了。但今日賓客之內,亦有江湖前輩,難保何時就會敗露。此刻翁小姐的遺體被翁家人護著,不許人隨意查看,但若是有認識的人看見了,你要如何解釋?」
單慕知態度十分平靜:「從前拜入師父門下的外姓弟子眾多,不少在鳳山滅門之前就已經出師,會用師父的劍法,根本不算稀奇。更何況,雙劍消失已久,他們即便真的能瞧出那一招是七步絕殺,又如何知道雙劍如今在誰的手裡?」
鍾琰娘反問道:「我何時說過那一招是七步絕殺?」
她面露譏誚之色,又兼具著一些對他撒謊的失望:「這一招練成這個樣子,你也有臉說這是七步絕殺!」
她見單慕知沉默著不肯開口,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。單慕知沒有躲開,眉毛卻瞬間因疼痛緊皺了一下。
鍾琰娘鬆開手,道:「陽劍在你手裡,你不必和我撒謊。我只問你,你如此堅決同意他們徹查,若是等所有人都查完了,他們再想起你昨晚未能及時出現,會不會也要你撩起袖子,查一查你的手臂!」
她恨鐵不成鋼地望著他:「你是蠢了還是瘋了!」
單慕知扯了扯唇角,道:「讓小神醫迷倒眾人查驗的人,難道不是師姐嗎?」
「我是為了救你!」
她音調明顯升高,但依舊有意識地壓低著自己的音量。她頓了頓,問道:「我只問你一件事,此事是否有隱情?」
單慕知痛快承認:「有。」
他看著她的眼睛:「我是要殺一個人,但不是為了殺念念。」
鍾琰娘分明看清,在他口中說出「念念」這個名字的時候,他的眼裡也流露出無法遮掩的痛色。
她因為這樣的痛色而沉寂了一刻。
「我會幫你的。」
她說。
單慕知苦笑一下,道:「你沒法幫我。天下英雄面前,你沒法幫我。」
鍾琰娘敏銳地察覺到問題,問道:「你要他們都在這裡看著,是要做什麼?」
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,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,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,请与我们联系,将在第一时间删除!
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