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偏偏就有個冤家,將人都攔在外面,自己施施然走了進來。
原邈這些年對付盧家也是有些無聊了,此刻連站都沒站起來,懶聲道:「娘娘,給皇叔送了點心湯羹,就回後宮去罷。在皇叔眼皮子底下來這裡,你不要命,我還要命。」
盧晏致見他提不起興趣的模樣,以袖掩口笑了笑,道:「陛下親自給你加冠,你還將臉掉到地上,我不生氣,他會生氣。」
原邈不想搭理她,想外面的人知道分寸,就是放了她進來,也不會由她太久,便連頭都不想抬。但他感覺到她一直打量他,就還是抬眼問道:「看什麼?」
「看臉。」
盧晏致說話直白:「雖然你當年說我美不足、無新意,但我瞧了你這麼多回,卻覺得姿色實在是不錯。」
原邈冷道:「你是真不要命。」
盧晏致的手放下來,落在自己腹上,輕輕拍了拍,得意道:「陛下為我遣散了後宮,你姑姑也被攆出去了,現在我有它了,無論如何,陛下都會原諒我的。但你——」
她壓低聲音,道:「你行為不端,勾引后妃,陛下早就厭惡宸王一家了,他不會留你的命的。」
原邈諷笑道:「我勾引你?你算什麼,我看得上你嗎?」
他心裡實在厭惡盧家。盧家就那麼一位大小姐盧音致算得上是明事理,當年和親時就知道分寸,如今另嫁了,在夫家也懂得規勸守度。但這個小盧氏,實在是狂得沒邊沒沿。
朝上不要臉的多了,沒見過盧家和盧晏致這麼不要臉的。
盧晏致見他厭惡到底的神色,面上的笑意分寸未改,接口道:「你瞧不上我,但我卻很是瞧得上你。原邈,仔細瞧瞧,你這手段,這樣貌,我還是喜歡你的。」
雖然她的樂舞被他貶得一文不值,雖然她的人都不被他放在眼裡,但她還是喜歡招惹他,喜歡氣他,喜歡看他因為她而忙得無暇他顧……那時候,她就覺得,他都是因為她。
她不用爭寵,不用學那些並不熱愛的技藝討好君王了,但她還是好好將琵琶練了,雖然如今沒什麼機會告訴他,但總有一天他會知道,今時不同往日,她的樂技絕稱不上是慘不忍睹。
原邈權當她是在說鬼話:「你哪裡是喜歡我?你分明更喜歡權勢。攛掇盧家和朋黨殺了那麼多人走到今天,你可還快活嗎?」
「快活呀。等將來我有了皇兒,天下都是我皇兒的,我要殺多少就殺多少。但我不會殺你的,小宸王,我喜歡你這張臉,我不會讓你死得太快的。」
盧晏致發了一通瘋走了,這些年她和盧家對著他發瘋夠多了,他都快要習慣了,但今日先是去王府傳旨,又是見皇妃撒潑,最後還跪受皇帝加冠,他心情實在是非常不好,一句話也不想多說,疲憊不堪地回了居所。
師兄江潯在裡頭等他。
原邈拿著一壺好茶當白水,只作牛飲解渴泄憤之用。江潯嘖嘖地看著他,想著他大約今日不痛快,也懶得與他多言,便將手邊木盒朝他一推,東西送到,便打算去了。
原邈問道:「什麼東西?」
江潯道:「玉冠。我先前滿二十的時候有一個,現在輪到你了。」
原邈聽到他這麼說,便道:「師父給的啊?老頭子那麼摳門,還有錢做這個送咱倆?」
江潯心頭頓了頓,想師父哪會給這個?還不是那人提前安排的。
他含糊地應了,又道:「得空你去謝謝國公,她給的。」
原邈沒懂一樣:「師父給的,怎麼又和她有關係?」
江潯尋了個藉口,道:「師父和她是舊交,她是長輩,這樣的東西自然是給她,難不成直接給我嗎?我又不能給你戴這個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
原邈隨意揮了揮手,算作與他道別。江潯被他打發走,回頭看了看他那不上心的樣子,盒子放在那,動也沒去動。
他前腳離去,後腳文升套了車,載著原邈往國公府去了。
兩年前昭元病了一場,之後一直反覆不斷,總也不算大好,漸漸的,出來露面的時候都少了。但江潯和原邈還是常去探望,這樣加冠的好日子,他特地來拜訪一回,倒也不算惹眼。
這日昭元精神好些,坐在院子裡曬太陽,原邈就乖巧萬分地坐在她旁邊,問一問身體如何,又謝她給自己贈冠,說師父怎麼那般不懂事,給他就給他,還特地經她轉一手。
昭元知道內情,沒有辯駁,順著這話接口:「是啊,什麼時候你有機會回去看他,記得替我罵兩句。」
原邈笑著說「成」,又道:「近來只怕不得空呢。什麼時候師兄外出,叫他去罷。」
兩個人坐在一起說了會兒話,陽光弱了些,原邈怕她冷,想扶她進去,昭元說還想坐會兒,使喚他進去給自己拿條毯子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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