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,陛下只在這兩三日了,原邈即便見到了,又能有什麼辦法呢?
他帶不走他,也救不了他。
她最後道:「把他留在宮裡。這兩三日裡,莫要讓他出去壞事。」
心腹宮女勸她道:「他見過了陛下,若不然果斷些,直接要了他性命,免得他將來又說出什麼不該的話,反誤了娘娘與小殿下。」
盧晏致道:「留著罷。」
她想他也是怨恨陛下的,陛下死了,他也自由了,有什麼不好呢?
看守君王寢殿的兵士得了令,等原邈一從殿中出來,就拿下了他,關押在內宮一處殿宇之中。盧晏致得了消息,好好整理了形容,特地過去看他。
那一路上經過了過去舉辦宮宴的殿宇,她忽然想起那年初見之時,他一身輕衫,醉酒立在月下,遠遠望過去,月輝鋪了他滿身,他目光曠遠而綿長,真是好引人注目的一個公子。
她本是去興師問罪的,看到他的那一眼,都好像不是那麼生氣了。
可是他始終那麼討厭。初見的時候,他就羞辱挖苦她,後來她針對顧家人,他又和顧家站成同黨。她雖然始終沒說過,但她想他那麼聰明,也許已經猜到了自己對他也有幾分喜歡,可他對她的心意全然視若無睹。
他明知道自己討厭顧家人,卻還是娶了顧家的那個大小姐。今上要她準備禮物的時候,天知道她氣得多想將那些成雙成對的東西都砸了。
她這些年過得戰戰兢兢,可他怎麼永遠耀眼,怎麼永遠過得那般好呢?
殿門推開,盧晏致再一次見到了原邈。
她已經許久都沒有見過他了。一個是後宮的寵妃,一個是前朝的重臣,他們這些年裡沒完沒了地交手爭鋒過很多次,但卻幾乎再也沒能有一次相見的機會。
但他還是她記憶里的樣子。
他穿著親王服,即便此刻已是囚徒,卻仍然沒有一點狼狽,瞧著仍舊和從前一樣,仿佛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浪蕩子,風流俊美的皮囊下又藏著一顆長久深沉的心,於是始終勾得她不甘放手。
他還是與她兩廂不容,帶著刺問她道:「娘娘是來同我耀武揚威的?」
她難得一見,心裡居然生出些當面爭執的快樂來。她不想走了,坐在他對面,道:「是呀,我想仔細同你說說,仔細同你炫耀一番。少了一樁,我都覺得不痛快。」
他居然笑了,同她道:「有酒嗎?我多飲兩杯,免得你喋喋不休,我聽來生厭。」
他始終沒有改變,這讓她對他又生長出三分耐性。她當真叫宮人去備酒了,自己施施然坐在他對面,擺出一副真要和他飲酒說話的模樣。
她等酒來,心中覺得奇妙。她已是后妃了,他又已成了婚,何曾會想過有這麼一幕?
酒送上來了,他先為他二人斟滿,不待誰先開口說話,自己先舉起酒杯,對她示意。她於是也將酒杯端起,和他輕輕一碰。
她的眼神一直緊緊盯著他的動作,即便她是那個備酒的人,依舊免不了對他狡猾行徑的防備。她看見他哂笑著將酒一飲而盡,這才將酒杯遞到唇邊,輕輕抿了一口。
她抿得很慢,因為她突然發覺,如果酒杯放下,她就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。她原本是想來和他炫耀的,宸王殿下,你瞧瞧,這一局,不就是我贏了嗎?只可惜仿佛從見了他的這一面開始,她就已經落了下乘。
而原邈在對面放下酒杯,先開口同她道:「我方才去見皇叔,得了一道旨意,是封您的兒子為太子,將來等他殯天便可繼位的詔書。」
盧晏致知道這事,那詔書是她命人寫的,是她親自帶到了今上面前,拿出了玉璽,握著他的手蓋下去的。
他又道:「除此之外,他還另外給了我一道口諭,道子弱母壯,是禍國之相,命我送娘娘一程,莫要誤了國朝的將來。」
盧晏致臉色一變,心道他果然說不出什麼好聽話來,冷笑道:「你自己都沒法活著走出這宮城了,還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,說要我的性命?」
原邈只笑著擺擺手道:「娘娘放心,這酒發得快呢。」
他話音剛落,盧晏致便感到腹中驟然生出一陣痛意,仿佛五臟六腑都被翻攪在了一處,痛得她臉色大變,徒然地蜷縮成一團。
她開口大叫侍女的名字,卻無人應答。
原邈在她面前從從容容地理了理衣擺,道:「娘娘,我提醒過你的,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你想在宮裡耍心眼算計陛下,實在是太不自量力了。」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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