彤華繼續道:「還知道你與我的死對頭長姐如今合作緊密,從她那裡得了不少讓利與好處。」
步孚尹這回笑得更開心了,道:「這倒也沒錯,還有呢?」
他見她眉心皺起來,有些埋怨地望著他,問道:「都沒錯?」
他道:「事實如此,我總不好同你說瞎話。」
彤華問道:「你都看出來我不開心了,也不解釋嗎?」
步孚尹將她往自己身邊拉了拉,她倔強著沒動。他無奈,只得起身來扶著她坐下了,這才俯身坐在她腳邊矮凳上,與她道:「她希望我得權,好為她做刀;又不希望我勢盛,將來脫離掌控。我若日日注意她的分寸,恐怕也難做事。終歸她圈著你不肯放手,我便是生氣一些,不聽話些,她又能如何?」
他的腿支著,雖坐在低位,又不動聲色地將她困在自己身前,笑與她道:「更何況,你必然清楚我的意圖,所以也在她面前護著我的。」
彤華不輕不重地踢了他一腳,道:「誰護著你了?」
步孚尹的眉眼淡下來,手指摩挲著她終於有些回溫的手,道:「她一貫不喜悖逆,我如此做,她卻也容忍下來,必然是你與她又有什麼交換。你堅持了這麼久,受了委屈,是我對不住你。」
彤華目光垂下來,心裡酸軟。
平襄故意兩面威脅,他們選擇對方,那就是一無所有,死路一條;他們選擇權勢,那就是兩地離心,分道揚鑣。結果怎樣都是不對,於平襄而言,他們都是落敗。
誰知他們不曾相見,卻硬是不曾認輸,權勢也要,人也不舍,僵持便僵持罷,直到如今一百年,平襄也要失去耐性,一而再地另想他法。
終究是都過去了。
「你現在回來了,她現在也未必能全然管住我,若她欺負了你,我們再找個地方出出氣,好不好?」
彤華垂眼望著他,分明是糾結了許久,目光里有許多複雜與遲疑,許久後才與他道:「什麼都不做,好不好?」
步孚尹看著她的神色,隱約意識到了這句話背後的意思,面上的笑意落了下來,重複了一遍,問她道:「什麼也不做?」
彤華艱難道:「對,什麼也不做。」
他突然覺得,也許自己是做錯了,方才察覺到她在迴避自己的時候,他就應該自覺離她遠些,何必非要耐不住這點思念,強行走到她面前去。
當初因為彤華不曾回宮,他去面見平襄,平襄好整以暇地用彤華來拿捏他,說她不止有這一個女兒而已。
「如果你真有那個本事,讓她坐到我如今的位置上,那時候自然是由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。但如今,你與她都在定世洲,而我才是定世洲的神主。」
他自恃於自己與她心意相通,又不甘捨棄舊仇,所以始終不肯受平襄鉗制,反而鋒芒畢露。
他當初害怕自己年歲不永,籌謀許多,已做好了哪怕回離虛境向長暝求助,也必然要除掉長曄的打算。如今壽數長久,他神力更加深厚,自然準備也就更加充分。萬事只欠東風,他只要回去尋他一次,但他偏偏就沒有回去。
他擱置了自己復仇的計劃,為此還曾受到自己那些躲藏起來的族人的追問。他們的不解和憤懣逼迫著他,他一邊要攔下他們衝動的舉動,又一邊要安撫他們繼續耐心等候,那種慚愧羞恥的感受始終在他心中盤桓不去,但他始終沒有鬆口,就是因為他必須要等到平襄放人。
只有確保她無事,他才能放心去做自己的事。這些年堅持下來,總也沒有後悔,見到她回來時,還生出一種苦盡甘來之感。
卻原來,世事從來不如他意。
步孚尹低下頭去,眼中的那些春風柔情都散盡了,連唇邊僵硬的那一分殘餘的弧度都生出了苦澀之意。
他所有的擔憂都成為了現實,但他總不能因為她受母親逼迫、天長日久地養出了這樣的性情,就覺得薄情寡恩都是她的過錯。
她放棄了他們之間的堅持,放棄了因他而生起的對母親的抗衡,所以她才回到了這裡。她都用這樣艱難的口吻懇求自己什麼也不要做了,他還要怎麼責備她。
但他也沒法答應她。
他有些僵硬地站起身來,沒有再看她,側過身去,呼了一口氣勉力道:「你先休息罷……這些事,我們等等再說。」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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