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祖父息怒。」寧毓承見寧立坤臉色發黑,生怕他氣暈過去,趕忙勸了句。
「息怒,你若爭氣,我何來的怒!」寧禮坤盯著寧毓承,暗道這小子,身形挺立,雙眸明亮鎮定自若。
若非膽大妄為,便是臨危不亂。
思及此,寧禮坤的氣消了些。寧毓承的功課不上不下,他真有這份氣度,平時再多用些功,假以時日,他的前程便不會差。
寧毓承略微思索道:「祖父,並非我不爭氣,祖父也不值得動怒。祖父身為學
堂山長,要懲處我,總要有個由頭。於情,血濃於水,祖父不舍。於理,祖父要以理服眾。」
若想要以後自在些,首先要過的就是寧禮坤這一關。寧毓承決定與寧禮坤好生說道,畢竟他以前曾官至吏部尚書,朝廷一品大員,絕非昏庸之輩。
聽罷寧毓承的話,前面寧禮坤還暗自欣慰,寧毓承不缺機敏,就是淘氣了些,大冬天偷偷溜到河邊玩耍,掉進河中受寒生了大病。
寧悟明遠在京城,寧毓承留在江州府,他這個祖父看顧不周,寧禮坤對寧毓承生病之事很是自責。
寧毓承身形瘦弱,寧禮坤卻是捨不得重罰他,本來打手掌心,改為打屁股。他穿得厚,打幾板子,也打不壞,頂多嚇他一嚇。
聽到「以理服眾」,寧禮坤頓時火氣上涌,冷哼一聲道:「真真膽大包天,竟然出言不遜,寧氏規矩,我看你都忘在了腦後!」
寧毓承並不因為寧禮坤的發怒而慌亂,道:「祖父責罰我,究竟依著哪樣道理呢?」
寧禮坤楞住,一時竟被問得語滯。寧氏眾多兒孫,從未敢質問過,就算是當年桀驁不馴的寧九,在他面前也不敢多言。
「頂撞尊長,乃是不孝!」寧禮坤冷聲道。
古代孝道大於天,寧毓承並不辯解,問道:「祖父所言的出息,可有具體的說法,比如入朝拜相,還是謹守規矩,安穩度日,養活家中妻兒老小?」
寧禮坤再次愣住,眼神微凜,仔細打量著寧毓承。
寧毓承從容不迫站著,任由寧禮坤審視。
寧禮坤負手在身後,繞著寧毓承轉了兩圈,呵呵道:「寧氏的規矩並不嚴苛,入朝拜相者,乃是人中鳳,天下少有。寧氏祖上拜相者,莫過七人也。寧氏金尊玉貴養著你,你所食,所穿,所行,皆是寧氏族人的辛勞而來,你理當報效寧氏。若只安穩度日,寧氏何來今日的昌盛。若你天生愚鈍,養著你也就罷了。若你機敏,卻只顧著玩耍自在,寧氏絕不姑息!我身為寧氏族長,自該公正處置,否則,何以服眾?」
「祖父要公正,也不該處置我啊,我只是外舍的學童而已。」寧毓承道。
寧禮坤瞪眼,寧毓承微微一笑,道:「祖父,我還是不明白,究竟要做到哪般,才稱得上報效寧氏?」
「至少要考中春闈!」寧禮坤氣道。
「祖父,這不對啊。」寧毓承皺眉道。
「我何來的不對?」寧禮坤雙眼圓瞪,氣得鬍鬚亂顫。
「江州府的新科進士共有幾人,明明堂的學生,六成皆是寧氏族人,或與寧氏沾親帶故,若進士皆出自寧氏,大齊朝堂天下,就該姓寧了。」
考中進士,乃是所有讀書人的念想。寧氏族人眾多,若皆中進士,不但是寧氏的滅門之災,還會堵了江洲府讀書人的路。
考進士不易,寧禮坤也不敢奢望寧氏族人都能高中,一代人中,有三五人有出息,就能使寧氏福祉綿延。
若讀書不用功,遊手好閒,做出令寧氏蒙羞之事,便是大逆不道。
寧禮坤在朝堂中樞掌控吏部多年,如何能不知烈火油烹,過猶不及的道理。
寧悟明有入閣之相,寧悟暉在上州府明州府為官,長孫寧毓華已到京城應試。寧禮坤已知自己拜相無望,斷然致仕歸江洲,給兒孫讓路。
寧毓承垂髫小兒,能看得這般深遠,寧禮坤頓感欣慰,又添焦慮。
大齊神童舉者,時常有之,寧悟明在十六歲就考中了春闈。寧毓承的聰慧,並不算鮮見。
寧禮坤恐「傷仲永」,神童舉者,大多不過爾爾。
「趴下!」寧禮坤陡然沉下臉,厲聲道。
寧毓承呆滯了下,沒曾想寧禮坤突然變臉,知道這場打是逃不掉,只能趴在圈椅扶手上。
寧禮坤手上戒尺揚起,落在寧毓承後背上,啪啪打了十下。<="<hr>
哦豁,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>.<)
<span>:||
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,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,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,请与我们联系,将在第一时间删除!
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