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平府迄今仍是軍屯,百姓還如以前一樣,平時種地,遇到邊關衝突,同樣需要徵召前去打仗。
他們的糧食從何而來,朝廷只當不知。寧禮坤自是一清二楚,「兵過入篦」,兵營一過,十戶九空。
大齊立國之初,戶部依照戶帖,核計人口約莫七千八百三十二萬。西平府戰事前,大齊人口在八千九百萬。
戰事後,大齊人口在八千零三十二萬。到去年為止,大齊的人口在八千兩百萬出頭。
寧禮坤心頭髮寒,「一將功成萬骨枯」,不算大夏的傷亡,大齊近千萬的人口,就這般無聲無息消失了。
「阿爹。」
寧禮坤正在出神中,聽到有人喚他,抬眼看去,錢夫人在他不遠處,朝著他屈膝見禮。
平時這個時辰,錢夫人正在聽府中管事婆子們回事,寧禮坤詫異地問道:「你怎地來了,找我可有事?」
「府中的帳目我都理好了,阿爹隨時可以主持分產。」錢夫人道。
「好,你辛苦了。」寧禮坤知道錢夫人能幹,並未多問,「大郎大後日便要進京,明朝你將三房的人都叫來知知堂。」
錢夫人說是,「阿爹,我還有件事要與阿爹商議。」
「你且說便是。」寧禮坤點點頭道。
錢夫人暗自吸了吸氣,將自己想去明明堂官庶務的想法徑直道來。寧禮坤聽得一愣:「你想去明明堂官庶務?」
「是,阿爹。」錢夫人不假思索承認了,「明明
堂要辦算學工學,請來的先生以及他們的家眷,即將到江州府。我掌管中饋多年,無論是學堂的庶務,還是招待安排先生們,皆做過了無數次,最熟悉不過。」
寧禮坤倒不懷疑錢夫人的話,只他皺起了眉,「明明堂是學堂,出入都是男子,只幾個粗使婆子在灶房幫忙。庶務上並不缺人,寧才管了這些年,你若想管,只怕不合適。」
「我明白阿爹的為難。明明堂是我們寧氏的族學,以前也沒有算學工學,現今的明明堂,早已今非昔比。像是阿瑛那般,說不定,以後還會來女先生。寧才這些年做得不功不過,阿爹的確不好撤了他的差使。」
錢夫人的話,條理清楚明白,饒是寧禮坤心中雖不願意,也不好直言回絕。
「阿爹放心,我先與阿爹提,待阿爹同意之後,我再親自去與寧才說。大翁跟隨阿爹多年,我們都將大翁當做半個長輩看,寧才也姓寧,都是一家人,自不會為難,讓他吃了虧。」
對著兒媳婦,不比兒子,寧禮坤總要委婉些,不好出言訓斥。且錢夫人能幹,大房還要靠她操持,只能捏著鼻子,勉強答應了。
今朝毛氏不當值,寧才與長子傍晚時從明明堂回來,次子在外玩得一身汗回來,大喊著道:「阿娘。我要吃冰碗子!」
端午馬上到了,毛氏正在看帳,婢女芽兒看顧著在榻上爬的小女兒,聞聲她放下帳本,對進屋來的寧才抱怨道:「你看二郎,他成日玩得不著家,不如早些將他送去明明堂開蒙。」
寧才唔了聲,不耐煩地道:「你沒看到我一身一頭的汗,茶呢?」
毛氏忙吩咐芽兒去準備茶水,「水井中涼著雞頭米,你提上來讓他們先吃上一碗。」
芽兒應下出去了,很快她就迴轉來:「太太,錢夫人來了。」
毛氏愣了下,寧才也神色驚訝。寧才雖借著寧大翁的臉面,住著三進的院子,出入有車馬,家中有僕從小廝伺候,到底是下人。
錢夫人身份貴重,如何能來他們的院子。寧才皺眉,來不及多想,急急起身往外走,對毛氏道:「快,快去準備茶水點心,你我出去迎一迎!」
芽兒慌忙跑去了灶房,毛氏雙手無意識在衣襟上擦擦拭,四下張望,怕屋子不夠氣派,怠慢了錢夫人。錢氏已經轉過了影壁,寧才與毛氏臉上忙堆滿笑,小跑著迎上前見禮:「夫人來了,夫人稀客,夫人裡面請。」
黃嬤嬤陪著錢夫人一同前來,將手上提著的禮送了過去。毛氏受寵若驚捧在懷裡,臉都快笑僵了:「夫人真是客氣,夫人是大忙人,請都請不來,能來坐一坐,就是給足了小的臉面。」
錢夫人笑道:「這是給你家那兩個小子,囡囡的,不值幾個錢,讓他們拿著去玩。」
毛氏連著替兒女道謝,寧才側身迎著錢夫人進屋,請她在上首坐下,親自接了芽兒送來的茶水,雙手奉到錢夫人面前。
錢夫人接過茶吃了兩口,放在案几上,長舒了口氣,道:「天氣熱,你們也坐著吃茶。」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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