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才聽話得很,當即起身朝外跑去。寧大翁看著他急吼吼的背影,皺起的眉始終不得舒展。
很快,汗水津津的寧才,與同樣汗水津津的毛氏一起來了。毛氏落後寧才一步,笑容滿面,恭敬又拘束地見禮。
寧大翁並非寧才親生父親,平時又在寧禮坤身邊當差,毛氏極少見到他。對這個公爹,毛氏很是敬重且恭謹,畢竟他們一家的前程,都系在這個公爹的身上。
「坐吧,你們用過飯沒有?」寧大翁溫和地讓他們坐,問道。
「還沒用過飯,阿爹,我不餓。」寧才答道。
寧大翁道:「你不餓,你不吃便是。我讓人再去那些飯菜,毛氏你坐,咱們邊吃邊說。」
平時在寧大翁身邊聽差的白朮,照著吩咐去灶房提來了兩碗炒餅,兩疊小菜。寧才不敢吱聲,賠笑著再去搬了只小杌子讓毛氏坐,他跟著坐下來,主動替寧大翁斟酒。
寧大翁抿了口酒,夾了塊羊肉慢悠悠嚼著,看著端坐著不動的毛氏,笑著招呼他用飯,「別拘束。吃吧。你看阿才,吃得多歡快。哪有什麼大事,天塌不下來。」
寧才連驚帶嚇,又跑了兩趟,餓得前胸貼後肚,正埋頭呼嚕嚕苦吃,聞聲只咧嘴乾笑了兩聲。
毛氏見寧大翁並不當做回事,暗自鬆了口氣,答了聲是,挑自己面前的炒餅吃了一塊。
「阿才先前都與我說了,你呢,如何以為?」寧大翁問道。
毛氏一下拽緊筷子,變得侷促起來,飛快瞄了眼寧才。寧才也終於抬起頭,不耐煩地道:「阿爹讓你答,你自管照答就是。阿爹只會對我們好,替我們著想。要是想得不對,說得不對,阿爹不會怪你,阿爹會好生教導,你只管聽著照辦就是。」
寧大翁說不出什麼心情,寧才孝順聽話,就是聽話得過了頭,萬事不過自己的腦。
毛氏心道也是,寧大翁對寧才好,自己與寧才生了兩兒一女,寧大翁待孫輩都不錯,隔代親,比對寧才還要關心。
「阿爹,我認為,錢夫人想要郎君的差使,拿了間鋪子給郎君做補償,錢夫人已經做得很是厚道。郎君雖姓寧,天下姓寧的多了去,寧氏宗親眾多,夫君能得明明堂的差使,寧氏宗親中好些人暗自不滿。郎君不如趁機將差使交出去,免得遭人嫉恨,能得一間鋪子,以後也不愁吃穿了。」
毛氏一邊說,一邊暗中主意著寧大翁的反應,見他神色尋常,不時點下頭,知道自己說得對了路,便繼續說了下去。
「大郎二郎他們還小,大郎在明明堂讀書,書讀得平平,二郎快要開蒙了,三歲看到老,我看他還不如大郎。我倒是盼著他們都能高中,京城那般多侯官之人,就算僥倖高中之後,也離不開寧氏的照拂。」
寧才聽不得人說兒子不好,臉色不大好看了。他先瞪一眼毛氏,再看一眼寧大翁。寧大翁未曾發話,寧才便一聲不吭。
「嗯,你考慮得很周全。」寧大翁欣慰不已,瞥了眼寧才,虧他還敢不服氣,真是傻人有傻福!
「我們這一家子,本都不姓寧。我有幸得老太爺照拂,阿才有幸得我撿到,只要我們踏實本分,別妄想那不該想的東西,這福分,就不會差。」
寧大翁指著寧才吃得歡快的羊肉:「你可知這羊肉,江州府城內吃得起的有幾家,能讓下人也跟著隨便吃的主子,又有幾個?」
寧才低頭不做聲了,當年他家鄉遭了災,父母都餓死了,他餓得奄奄一息,寧大翁陪著寧禮坤去任上時經過,見他可憐,撿了他在身邊養著。
別說昂貴的羊肉,當年父母在的時候,一年到頭,連豬肉都吃不到兩回。
「我老了,不知還能活幾年,我在,老太爺在,你們就能得一分臉面,老太爺若仙去,我還老不死,你們可能得半分臉面。」
寧大翁盯著寧才,沉聲道:「我見你似乎不服氣,我倒不知,你的這份不服氣,究竟從何而來。」
寧才被嚇住,連忙道:「阿爹,是我的錯,我再也不敢了。阿爹說什麼,我就聽什麼。」
寧大翁嗤笑一聲,沉聲道:「我跟你說了無數遍,讓你大事上,與毛氏商量,你總是不聽。毛氏比你看得清楚,就如錢夫人,比寧大郎君要聰慧能幹。你是男人,男人也有不爭氣的,你就是那個不爭氣的,你就是不如毛氏!」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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