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夫人在上首坐下,掃了孫莊頭他們一眼,開門見山道:「昨日前去收糧的情形,我已經知曉。不管你們以前如何,在二房,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。」
孫莊頭被叫道前廳,心裡就一個咯噔,暗道不好。昨日傍晚寧毓承盤問了他之後,他便覺著不安,回去之後,將四人叫商議了許久,也沒商議出個所以然。
二房畢竟是夏夫人當家,她以前沒管過事,孫莊頭看她的態度,好似不願意節外生枝。他們幾人認為,夏夫人最多不輕不重說他們幾句,只要他們盡心當差,此事便會過去了。
聽到夏夫人表明態度,孫莊頭臉色一變,偷偷朝其他幾人看去,彼此交換了個眼色。
孫莊頭抬手作揖到底,懺愧地道:「夫人教訓得是,是小的幾人冒失,不懂二房的規矩,自作主張照著以前的規矩行事。小的願意拿出錢來,賠給佃農們。」
其他四人忙跟著求情,接連道:「小的也拿出錢來,照價還給他們,還請夫人開恩。」
夏夫人沒想到孫莊頭他們竟然就這般認了,不由得看向一邊坐著未曾說話的寧毓承。
寧毓承淡淡笑了,問道:「你們打算照什麼價錢算?」
孫莊頭臉一白,心想寧毓承真是欺人太甚,控制不住脫口而出道:「七少爺打算讓小的照著什麼價錢算?」
「這樣啊。」寧毓承不咸不淡說了句。
孫莊頭一時沒能反應過來,不禁抬眼朝寧毓承看去。他神色平靜,看不出什麼情緒,孫莊頭心頭不由得一緊。
「我從不主張用私刑,也不會用私刑。」寧毓承緩緩說道。
孫莊頭下意識一驚,這時心跳得飛快,聽到寧毓承吩咐道:「福山,去報官。他們幾人欺壓佃農,索要好處。」
夏夫人沒想到寧毓承會做如此處置,她本想攔著,猶豫了下,還是忍著了沒動。
孫莊頭幾人懷著僥倖之心,想到府中才分產,總要先安撫好底下的僕從。最壞之處,不過是將剋扣的糧食,按照當下的市價還回去,待到冬日,磨成麵粉再賣,至少能落得差價。
萬萬沒想到,寧毓承竟然會報官!
尋常人誰都不敢輕易進官衙,他們是寧氏的僕從,平時倒不怵官府。只寧氏親自將他們送進去,情形就不同了。
孫莊頭嚇得臉色發白,其他四人更是嚇得面無人性,撲通跪下求饒:「夫人恕罪,夫人恕罪啊!」
夏夫人看得不忍,猶豫著要要開口,寧毓承已經站起了身,道:「福山,府衙收夏稅忙,你去跟賀五說一聲,先將他們幾人的案子,按律審了!」
福山忙前去了衙門,福水喚來幾個粗壯的婆子在一旁看著,也不怕他們會跑掉,畢竟他們還有家人老小在府上當差。
寧毓承要趕著前去莊子,夏夫人陪著他們往二門走去,皺起眉,擔憂地道:「小七,你驚動官府,這件事就鬧大了,到時要如何收場?」
「阿娘,你別擔心,沒事。」寧毓承笑著安慰夏夫人,道:「賀五肯定會來找我,我會交代清楚,官府只按律審理,絕不會冤枉他們。」
「就算不冤枉他們,有官府出面......唉,我說不明白。」夏夫人說著說著,就覺著頭開始疼。
「阿娘,你是怕丟了寧氏的臉面?」寧毓瑛快言快語道。
「阿瑛你閉嘴,將他們送進官府,難道給寧氏長臉了?你祖父.......」夏夫人猛然反應過來,盯著寧毓承問道:「你祖父可知此事?」
寧毓承笑道:「祖父讓我們二房自行處置。」
「好你個寧小七!」夏夫人反應過來,氣得一跺腳:「你先斬後奏,你祖父還不得被你氣.......」
「死」字不吉利,夏夫人極力含混了過去。寧毓瑛卻嗤笑一聲,道:「祖父見多識廣,祖母都沒將他氣倒,哪會為了幾個僕從的小事大動干戈。」
夏夫人惱怒地橫了她一眼,「阿瑛你閉嘴!哎喲,不行,我得去找你祖母,還有給大嫂他們通個氣!」
顧不得姐弟幾人,夏夫人轉身急匆匆走了。寧毓瑛拉著寧毓瑤,隨著寧毓承上了騾車,她沉吟了下,問道:「小七,你送他們去官府,與萬年鄉之事可有干係?」
賀祿送走福山,飛奔著前去找賀道年,「阿爹阿爹,寧七來報官,寧七來報官了!」
賀道年看著剛從床上起來,腫臉腫眼,頭髮散亂的賀祿,沉下臉訓斥道:「都日上三竿了,你還未起身,寧七郎報官,誰那般不長眼去惹他?」
賀祿無視賀道年的責罵,手舞足蹈將福山前來報官之事說了,嘿嘿笑個不停,「阿爹,寧七要懲處府中的僕從,哈哈哈寧七真是小氣,幾顆糧食而已,他何苦呢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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