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毓承笑著道了謝,陪著賀道年用過午飯,說了一會地里的小麥,開春後的稻穀後,離開府衙回府,前去了梧桐院。
夏夫人午歇起身,見寧毓承一身寒意進屋,忙招呼他到身邊坐下,握了握他的手,心疼地道:「瞧你的手冰涼,這般冷的天氣,還跑出城去了田莊,真是不讓人省心。」
「阿娘,我不冷。而且我早就回城了,前去府衙剛回來。」寧毓承真不冷,他安慰了夏夫人,說了去府衙用飯之事。
夏夫人嗔怪道:「那賀五郎在江州府出名的混.......淘氣,虧你與他能說到一處去。」
寧毓承笑道:「賀祿有賀祿的好處。阿娘,我們二房的佃戶冊子,可能給我瞧一瞧?」
「你要佃戶冊子作甚?」夏夫人隨口問了句,便讓夏嬤嬤去拿了。
「我看看有多少佃戶,一共多少人。」寧毓承說道。
官府不肯做的事,寧毓承自己可以做。寧氏共有田地近萬畝,寧毓承準備寧氏田莊的佃戶人口,按照自己的方式登記。
寧毓承回到松華院,在書房忙碌到傍晚,他望著外面的天色,算著時辰,拿著理好的冊子,前去知知堂找寧禮坤。
寧禮坤前腳剛進知知堂,寧毓承一進書房門,他便神色肅然,遞了封信給他:「小七,這是你三叔的來信,明州府遭了災。」
第49章 ……
薄薄的一張信紙,寧悟暉三言兩語描述了明州府的情形。前些時日明州府遇到幾十年難見的大雪,雪連著下了兩天兩夜,破舊房屋倒塌,極寒天氣,人畜凍死凍傷無數。積雪半人高,行路艱難。明州府已經上書朝廷,請求朝廷賑濟。
寧毓承左右翻看來信,信上並無具體日期。究竟雪從何時開始下,何時上書朝廷,明州府百姓死傷幾何,明州府衙有何應對措施,信何時從明州府送往江州府等等,一無所知。
寧禮坤緊皺眉,看上去心情不大好,道:「我先前已派人讓你大伯父收拾準備,明日一早便出發,趕去明州府看看具體情形。」
寧悟昭雖是長兄,但他不太通庶務,寧悟暉為官多年,估計不大樂意聽從他的意見。
「祖父,不如我與二哥一起去。」寧毓承思索了下,說道。
「不可!」寧禮坤想都不想,斷然拒絕。
「且不提下雪行路難,明州府如今情形究竟如何,你我皆不清楚。路上若遇到不要命的歹徒,你們就好比是羊入虎口!」
寧毓承見寧禮坤態度堅決,毫無置喙的餘地,他只能作罷,道:「祖父,三叔寫信來,並無讓祖父幫著出主意的意思,祖父要是派大伯父過去,三叔可會聽從大伯父的意見?」
寧禮坤沉默了下來,以他對寧悟暉的了解,一時回答不上來。
寧毓承覷著寧禮坤的神色,猜測道:「祖父,我猜三叔的意思,並非向祖父求助。一是寫家書報信,二是為了提醒祖父,從江州府換去的種子,不一定能保住。祖父,人命關天,先要度過眼前的難關,人活著才能顧及以後的莊稼。祖父讓三叔先別管什麼糧食種子,朝廷賑濟肯定沒那般快,明州府先將人救下來,拿出糧食,讓百姓自救,以工代賑。召集江州府的糧商,運送糧食前去明州府售賣,讓三叔莫要干預,讓需求決定糧食價錢。」
寧禮坤看了眼寧毓承,半晌後方道:「你三叔性情冷傲,不喜管束。
冷傲,不喜管束。亦就是寧悟昭前去,寧悟暉身為明州府知府,也不會聽他的意見。
「明州府不比江州府差,只人丁,面積,略微次於江州府。按理來說,明州府的常平倉不會缺糧,若開倉放糧,不至於造成大亂。」
寧禮坤起初不願意去深想,寧毓承道了出來,他迴避不了,有些話,卻實在說不出口。
寧毓承並不了解寧悟暉,他卻深知這個兒子的性情。寧悟暉寫信回府,雖並無提到糧食種子之事,寧禮坤猜他會在朝廷未下旨賑災的這段時日,高價出糧獲利。
等別地糧商得到消息趕去,攫取一杯羹時,錢財已經到手。若朝廷追究下來,明州府再拿幾個無關緊要的糧商,將罪名都推到他們頭上,將其當作替死鬼。
寧禮坤深吸一口氣,他沒再深想下去,喃喃道:「可惜我一把老骨頭,冰天雪地的天氣,趕到明州府就散了架,他們還得回來給我丁憂守孝。」
寧毓承總覺著不對勁,但他對內情以及寧悟暉知之甚少,寧禮坤不打算繼續說下去,便將今日前去田莊,以及前去府衙見到賀道年,自己的打算細細道來。
寧禮坤聽得驚訝不已,暫時將明州府之事拋在了腦後,接過寧毓承遞上來的冊子翻閱,神色觸動。
「小七,有人之地,才有生機。這份人丁冊子很是完備。」寧禮坤主政吏部多年,眼光毒辣,何等老謀深算,一看就止不住誇讚。
尤其是各地州府用這份冊子,來核計州府的田畝,以及賦稅,人丁的增減等,吏部考評就變得容易,而且極難弄虛作假。
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,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,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,请与我们联系,将在第一时间删除!
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