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恪庵性格不羈,親事一直挑三揀四,年過二十還未定親。夏夫人經常念叨,說是爹娘急得覺都睡不好,偏生他不當一回事。父母又不敢強迫他,否則以他的脾性,最後鬧得雙方反目,結親不成反成了結仇。
寧毓承好奇道:「小舅舅定了何家?」
「京城齊氏。」夏夫人看了眼寧毓承,神色頗為複雜。
大齊的天子姓齊,寧毓承不禁愣了下,「可是皇室宗親?」
「宗親倒是宗親,已與陛下快出五服,又算不得正經皇室。身為閒散皇室宗親,不得入朝為官。齊氏父親平時好金石,詩詞書畫,從不過問朝政,頗得陛下看重。你小舅舅也喜歡金石,兩人興趣相投,結為了忘年交。恰好他女兒出嫁後不滿半年,夫君便因病去世了,婆家暗中指責她克夫,便歸了娘家。你小舅舅寫了信回平江府,讓你外祖父去幫著提親。唉,齊氏已經嫁過人,又得了那麼個名聲,你外祖父母雖說不大情願,到底比你舅舅一大把年紀,還未成家強,便親自進京,請官媒去下了聘。」
夏夫人拿了黃曆翻看,道:「聽說陛下體恤,特意下旨恩准,待明年開春後,你小舅舅從任上回京成親。」
「成親的時日都定下來了,這般快?」寧毓承詫異問道。
夏夫人說道:「成親的時日,估摸著得在秋後。成親要準備的東西多,哪能那麼快。」
寧毓承算了下,夏恪庵從隴北的縣令任上回京,滿打滿算也只需兩個月。他從開春後就回京,便要在京城停留四五個月。就算得陛下看重,大齊的官員,也不會離任如此久,除非陛下有意將夏恪庵留任京城。
未定下來的事情,寧毓承不打算多言,問道:「阿娘,明年舅舅成親,你可要去京城?」
夏夫人坐在那裡,失神片刻,黯然道:「我不想去,但還是去吧。我已經多年未見你外祖父母,小舅舅,親戚姐妹們估計大多都要進京,我想去看看他們。」
夏夫人因為要見寧悟明與他的妾室庶子,心情不好受,寧毓承也跟著暗自嘆息,寬慰她道:「阿娘,到時候三姐姐,阿瑤,我都陪著阿娘一道前去,阿娘就不冷清了。」
「好,你們都去。不止阿瑛阿瑤,將阿淼阿珊阿珠都帶去,我可捨不得留下她們。」
夏夫人看到面前裝栗子糕的碟子,被寧毓承吃了不少,忙道:「哎呀,你別吃完了,阿瑤就算了,得給阿淼她們留一些。」
說完,夏夫人又心疼寧毓承,訕笑道:「你吃你吃。夏嬤嬤,你去讓灶房再做
一些,給阿淼她們留著,要是她們午飯不回來用,給她們送到學堂去。」
寧淼乖巧,寧毓珊寧毓珠因為爹娘的事,變得格外懂事。夏夫人平時有她們陪伴,心疼她們,寧毓承豈會因此而生氣。
寧毓承已經吃不下,照著夏夫人的吩咐,將栗子糕帶走,送了些去松竹院的寧毓閔,其他留下給寧垚寧焱。
最終,寧二太爺跟沒事人一樣,仿佛從未與崔老夫人起過爭執,絕口不提分族之事。他不再生事,崔老夫人也不能強行要求分族,這場風波,便無聲無息過去了。
白蠟因為趙豐年馬老太爺他們買去隨禮,很快賣得一空。寧毓承算了下,打算年後聘請一些先生,在五個村子開班識字班。
木匠做出來的輪椅,雖說能推動,推動的時候,始終有些晃動。
寧禮坤的身子與尋常人不同,尤其是入冬以後,始終不大好,經不起任何的折騰。
寧毓承便將重新做輪椅的事情,交給了寧毓瑛與學堂的先生們。
先生們一起鑽研琢磨,按照寧毓承提出的減震要求,做出了不那麼規整的彈簧,相對平穩的輪椅。
這時已經入了夏,天氣暖和,寧禮坤經常從早上天不亮,便讓寧大翁將他攙扶上輪椅,在屋外要呆到天黑才肯回屋。
夏夫人收拾好了行囊,準備待過了七月十五的中元節就進京。從江州府走水路,坐船到京城,大約需要一個月。夏恪庵的親事定在九月十三,他們一行,無需趕路,準備一路遊玩到京城。
中元節在大齊很是熱鬧,鋪子裡除去祭祀用的各種衣帽鞋襪,紙糊的宅子等,家家戶戶也多少會買一些果子點心回去。孩童們尤其高興,除去好玩,還能吃到各種平時吃不到的零嘴。
瓦肆天天有新戲,賀祿來邀請了好幾次寧毓承,他皆拒絕了。賀祿知道寧毓承要進京,想跟著他前去京城玩耍。眼見時日一天天逼近,賀祿見不到人,急得拽耳撓腮,帖子一天十趟送往寧府。
這天寧毓瑤她們因為要進京,沒去學堂讀書,吵著夏夫人要出去玩耍。寧毓承看著賀祿的那一堆帖子,便讓福山去回了賀祿,準備帶著她們一起去瓦肆看戲。
寧毓瑤一大早就起了床,與寧淼她們用完早飯,迫不及待來催促寧毓承。
寧毓承沒在松華院,他在黎明時分,被寧大翁差人來叫去了知知堂。
寧禮坤突然病重,已進入了彌留之際。
第90章 ……
臥房內,酸臭血腥藥味縈繞,寧禮坤頭上扎滿了銀針,蠟黃泛著青灰的臉上,大滴的汗水滾滾而下。大夫緊張得衣衫濡濕,手指小心翼翼靠近,只能感受到寧禮坤微弱的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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