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毓承立在旁邊,一瞬不瞬看著躺在那裡的寧禮坤,神色平靜,心中卻空蕩蕩。
寧大翁說,晚間他歇在暖閣值守,被寧禮坤的嘔吐聲驚醒。待忙衝進去察看時,寧禮坤不斷抽搐,高熱燒得大汗淋漓,不時抽搐。
大夫與寧大翁都以為,寧禮坤可能吃壞了肚子,或許中了毒,熬煮了綠豆湯催吐。
吐過之後,寧禮坤卻並無好轉,反而變得愈發嚴重。
天氣炎熱,灶房的河鮮多,寧禮坤吃了半碗鮮蝦餛飩,煮得軟爛的蓮子羹。寧大翁與寧禮坤口味相近,念著他的勞苦功高,灶房送來了相同的飯食。
寧大翁安然無恙,寧禮坤卻突然重病,大夫已束手無策。寧毓承心中大致有了數,讓驚恐不已的寧大翁先下去歇息了。
以寧禮坤的症狀,寧毓承估計,八九不離十是腦出血。偏癱本就是腦出血引起,以大齊的醫學水平,無法檢查出來,更無法止血。
唯一能做的事,只能聽天由命,靜待寧禮坤的腦子自行止血。
大夫取下銀針,很是不安地上前,輕聲道:「七郎,在下已經扎完了針,究竟情形如何,要待老太爺醒來方能知曉。」
寧毓承朝大夫頷首,「我知道了,有勞。」
大夫謙虛了句不敢不敢,忙不迭背著藥箱出去了。
屋外的天,逐漸一點點亮起來,從深藍到灰白。
寧毓承在床前坐下,靠在床柱上望著窗外。屋內安靜,他的思緒雜亂,一時想了許多許多。
從大齊落後的醫術,到寧氏一族的現狀,寧禮坤對他的期盼。
寧氏一族,實則稱得上是大齊的影子,外看花團錦簇,內里腐朽不堪。
寧毓承自認沒那個本事,能修復一艘已經被侵蝕腐爛的大船,平安地在大海上航行。
他唯一能做的,便是拋卻船上無用的雜物,輕裝上陣,待船飄到岸邊,捨棄這艘破船。
寧毓承不知躺在床上的寧禮坤,此時在想著什麼。可有回想他這一生,他的驕傲,他的遺憾。
只是,無論如何,他如今都只能躺在那裡,等待著死亡的降臨。
寧毓承心中一痛,他轉過身,握住了寧禮坤枯瘦的手。與以前不同,寧禮坤此時的手心被汗水濡濕,黏膩,冰涼。
「祖父。」寧毓承輕聲喚了聲,取出帕子,擦拭著寧禮坤頭上臉上的汗。
寧禮坤額頭滾燙,仍舊毫無反應,寧毓承暗自嘆息,帕子濕了,寧禮坤還是一頭一臉的汗。
屋外想起了腳步聲,崔老夫人並錢夫人夏夫人寧毓瑤寧毓珊等姐妹,寧毓閔寧毓瀾等一起走了進來。
寧毓承忙朝他們打手勢,起身迎上前,低聲道:「祖父已經暈迷不醒,屋內要保持潔淨通氣。你們看一下,就在外面守著吧,留在這裡也沒用。」
崔老夫人朝床上看了一眼,也沒多說,轉身朝外走去。錢夫人跟著出去了,夏夫人拉著寧毓瑤她們也出去了,寧毓閔站在那裡沒動,寧毓潤寧毓衡見狀,跟著神色擔憂地留下了。
寧毓承壓低聲音,著急問道:「小七,我們晚間來給祖父請安,他還好生生的,怎地就突然病得嚴重了?」
「應該是這裡在出血。」寧毓承指著頭,說道。
「這裡出血?」寧毓瀾皺起眉,疑惑地道:「小七,你又不是大夫,如何能得知?」
寧毓承道:「很簡單。跟祖父病症一樣的病人,待他們斷氣後,將腦子打開查看,便能一清二楚了。」
寧毓瀾吃驚不已,寧毓衡忙悄然拉了他一下,低聲道:「小七聰慧無雙,他比大夫還要厲害,他肯定沒錯。」
平時寧毓承得寧禮坤看重,將府中的差事都交給了他去做。一次兩次尙無妨。次數多了,寧毓瀾寧毓衡比寧毓承年長,不但領不了差事,還要聽他指派,逐漸就不服氣了。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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