騾車停在靠後,寧毓承走過去時,寧悟明摟著寧九郎,正站在那裡看來看去。見到他們走來,目露好奇道:「聽說你騎驢上學,坐騾車,還真是這般。」
寧毓承還未說話,寧毓華就搶著道:「二叔,我何時騙過你。小七一向如此簡樸。」
寧悟明也沒多說,抱著寧九郎上了馬車。那邊,寧悟昭與寧毓瀾寧毓衡說過話,父子幾人也上車離開。
僕從們在忙著搬行囊,寧毓華過問了幾句,與寧毓承最後上了車。騾車終於前行,離官船靠岸,已經過了近半個時辰。
坐進車,寧毓華終於長長呼出口氣,無力靠在椅背上,手撐著額頭,難過地道:「小七,我迄今還不敢相信,祖父已經沒了。」
「我也沒想到。大哥,生老病死莫過如此,大哥要節哀。」寧毓承道。
「離得遠,連守靈都做不到。」寧毓華神色悲戚,道:「阿爹哭了好幾場,稱他不孝,沒能送祖父最後一程。」
天氣炎熱,遺骸放不住,寧禮坤早在大半個月前下葬。寧悟昭他們回來,也只能去墳前上香磕頭。
寧毓承並不多勸,生離死別,情深緣淺,只待時光沖淡一切。
「三叔他如何了?」寧毓華獨自傷懷片刻,問道:「在京城我也聽到了些風言風語,三叔被朝臣彈劾,說是不孝。二叔也受到了連累,稱二叔不配掌禮部。」
「三叔在荼蘼院修養。祖父去世之後,他到祖父靈前磕過頭,守了一夜的靈。後來他回了荼蘼院,沒有再出來。」寧毓承道。
寧毓華頓了下,立刻問道:「祖父真是被三叔氣得中了風?」
寧毓承道:「算,也不算。祖父是自身身體不好,才會被氣得中風。好比是堵了的管子,本來已經堵了大半,水流漸緩。三叔讓祖父生氣,將最後一點縫隙堵上,管子就不通了。」
「我不殺伯仁伯仁,伯仁因我而死。」寧毓華念了句,疑惑地道:「三叔他怎會變成那樣?他傷了臉,給我與二叔都寫了信。信中儘是抱怨,稱我們要是不幫他,簡直是豬狗不如了。我不知二叔哪來那般大的怨氣,二叔稱不用理會他,他是失心瘋了。」
寧毓承將明州府發生的事,掠過寧禮坤毀他面容的事不提,簡明扼要說了些,「三叔醉心仕途,斷了仕途,變成那樣也不足為奇。」
寧毓華聽得呆住了,扼腕道:「要是明州府與江州府換種子耕種的事未被耽擱,說不定現在已經有些進展了!」
見寧毓華只提了種地之事,寧毓承不禁道:「大哥還是喜歡耕種。」
寧
毓華道:「京城的宅子比不過江州府寬敞,我在園子裡開闢了一塊地耕種。京城比江州府寒冷,冬天地被凍硬,什麼都長不出來,還是江州府好,冬天依舊綠意盎然。」
寧毓承道:「大哥在江州府守孝這一年,無法出門訪友走親,下地耕種卻無妨。到時候,大哥便可以一心種地了。」
寧毓華望著車窗外,久久沒有作聲。
回到寧府,寧悟明等人先見了崔老夫人,彼此哭了一場。收拾略作歇息,前西郊寧氏祖墳的墓地,在寧禮坤的墳前磕頭下跪,再哭了一場。
天色已經暗下來。大家都疲憊不堪,洗漱之後,崔老夫人只叫了寧悟昭寧悟明寧毓華幾人,以及寧毓承一起到知知堂用飯。
寧禮坤去世之後,崔老夫人依舊住在西跨院。寧悟明回鄉,她親自發話,讓寧悟明住進了前院。
晚飯擺在知知堂的花廳,花廳比前廳小,景致最好,尤其是初夏時,一整面的紫藤開放,遠遠望去,漫天遍地的紫,像是墜入了紫色的雲中。
已經入了秋,紫藤只剩下了藤蔓。庭院中的花盆中,種著各式的菊花,金黃的雛菊正在怒放。
寧悟明沒看菊花,他站在紫藤下,惆悵地張望。白日哭得多了,此時雙眼通紅,夜風吹起他本白的孝服貼在身上,顯得格外消瘦憔悴。
崔老夫人拄著拐杖走了上前,跟著抬頭看了起來,問道:「老二,你在看甚?」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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