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毓承罵了一句,墨義考試時,墨到了這道題目,恰好是他不確定的那道,他蒙錯了順序。
不過,說到賑災一類,就是寧毓承擅長的了。他曾深入救災前方,對這些有充足的經驗,寫起來自然得心應手。
除去他,寧毓閔也參與了救濟,亦應該深有心得。
寧毓承認為,這道策論題目,寧毓瑛比考考場上的九成考生,都能寫得詳盡實用。
但是策論文章,只是策論文章。寫得天花亂墜,枯樹開花,不一定能做實事。同樣,能做實事者,如文先生,科舉屢次不第。
寧毓承緩緩磨墨,防止墨水凍住,思考著如何在實用與無用廢話之間,取得一個平衡點。
最後,寧毓承下了決定。他將救災最重要點放在前面重要闡述,詳細論述如何實施。反應迅速,先民後物,以百姓性命為重,安置災民,這是搶救最重要,最關鍵的一點。
他把緩刑放在了前面,一是震懾趁亂為害之人,也是震懾救災不力的官員。穩定的局面,有利於讓災民振作,且團結起來,共度時艱。
最後一點,寧毓承將敬鬼神直接抹去。敬畏天地,是人太渺小,無法與天地抗衡。
人該有畏懼,約束。絕非鬼神,而是身而為人,應有的道義,同情,慈悲。
交完捲走出考場,寧毓承站在那裡,迎著夕陽下吹來的寒風,用力將考籃砸了出去。
迎上前的福山福水嚇了一跳,他們嘿嘿笑著,跑去將撒出去的硯台,筆墨撿起放進考籃中。
「七郎,還有殿試呢。」福水提著考籃,笑著道。
殿試時只用人前去,筆墨紙硯由宮內提供。福山福水不懂,他們也不會懂,寧毓承這輩子不想再參加任何考試的心情。
在寧毓承身後出來的考生,見狀也嗷嗷怪叫,跟著將考籃一扔,叉腰哈哈狂笑:「考完了,終於考完了!」
隨著他仰頭,清鼻涕哧溜滑到嘴皮上,他熟練地抬手,抹在了衣袖上。
寧毓承不禁哈哈大笑,這幾天下來,估計大家做得最熟練的,便是這個擦清鼻涕的動作。
回到府中,寧毓承換過輕便衣衫,洗漱之後往榻几上一躺,放鬆地翹著腿,吃點心歇息。
其他幾人陸續回府,寧毓閔最先來找寧毓承,他既感到輕鬆,又覺著糾結。
「七郎,今年的題目,照說我能寫好。就是我有些拿不定主意,既要寫得出彩,又不能出錯。」
寧毓潤隨後進屋,聽到寧毓閔的話,他跟著嘆氣,往榻上一歪,擠開寧毓承的腿,「小七,你讓讓。」
寧毓承收起腿,寧毓潤盯著他道:「小七,你文章如何寫,快道出來我們聽聽。」
「我就那樣寫。」寧毓承壓根不想說話,他反問寧毓潤:「三哥,你怎樣寫的?」
寧毓潤說了一半,寧毓衡寧毓瀾也進來了,他們追著寧毓潤再從頭說起。
幾人分別將自己的文章大致說了下,畢竟都不是考官,誰也不知文章的好壞,一時沒能得出個結論。
「還是小七的文章紮實。」寧毓閔最後總結道。
「不一定,金相喜歡寫得精巧的文章。」寧毓潤說道。
「小七的文章,一向實用。」寧毓瀾瞄了眼寧毓承,說道。
從學寫策論文章開始,寧毓承的文章,就像是在寫使用冊子。這一直是他的缺點,被寧禮坤教訓過多次,大家都知道。
寧毓閔給寧毓瀾遞眼色,讓他別多說。寧毓承並不在意,笑道:「反正已經考過了,我再也不考了。要是考不中,讓阿爹給我個恩蔭,我有個功名出身就可以了。」
寧悟明身為相爺,當然能恩蔭子侄。不只是寧毓承,除去隔房的寧毓潤,寧毓瀾他們都能得到他的恩蔭。
「阿爹的品秩低,無法給我求恩蔭。」寧毓潤瞥了眼寧毓衡他們,悶聲道。
寧毓潤父親寧悟川還在甘州當差,從以前的通判升到了知州。州的品級比府低,雖然替寧毓潤求不到恩蔭,甘州有鹽場,給寧毓潤留下了數不清的家財。
「我要先睡幾天,你們都不要打擾我。」寧毓潤很快就振奮起來,舉著手臂宣布道。
「我也要好好睡幾天,誰要打擾你。」寧毓衡站起身,打了個哈欠,手抬了抬道別。
大家各自離開,寧毓承安靜下來,享受著難得的寧靜。
翌日,寧毓承趁著午間天氣好,出府去到處閒逛,等到冷下來時再回府。
寧毓承逛去了寧悟明提到的廣平巷,這邊聚居著工匠,各式手藝人,街巷擁擠而熱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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