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裡頭薛夫人也未曾睡下,只是礙著心疾,不能在外面久候,這會兒聽聞動靜,忙開門迎出來,向著沈矜道:「媳婦回來了?可曾有懷悰的消息,有沒有說他幾時能出來?」
沈矜不敢對薛夫人以實相告,便疾走兩步,攙著她回房道:「妾之前對母親說的那個定北侯,他已經去獄中看過懷悰了,目前懷悰尚無大礙,一切都好,還請母親寬心。」
一切都好,也還是在獄中,又能好到哪裡去呢?
薛夫人不是沒有讀過書識過字的村姑民婦,她丈夫做過戶部侍郎,她為侍郎夫人那些年,也曾通知政事,也曾進宮見過天顏,哪會不曉得天子一怒的厲害?
沈矜這樣說,怕也只是在寬慰她罷了。
薛夫人心下惘然,握著沈矜的手回到房中,看她面色蒼白,雙眸不似往日那般晶亮,想來她這些時日亦過得不安。
薛夫人憐愛地摸了摸沈矜的面龐,觸手肌膚寒涼入骨,她不覺落下淚來:「這些時日苦了你了,若是我兒能出來,往後我必不叫他虧待了你。若是我兒出不來,好孩子,你還年輕,不必跟著我們薛家寂寂終老,我會做主放你歸去,讓你再尋個好人家嫁了。」
「母親……」
沈矜亦跟著她垂淚,她前世里是積了多少福氣,今生才能夠遇見薛家母子這般善待她。
一個薛懷悰給她寫了放妻書不算,就連婆母都記掛著她的將來。
她又怎可忍心看著懷悰赴死呢?
沈矜伏在薛夫人膝頭直欲痛哭一場,她年少失去雙親,已許久不曾感受家的溫暖,而今薛家母子給了她一個家,她能報答的也唯有救懷悰出來了,便哽咽著安撫薛夫人道:「母親,懷悰他會回來的,你相信我,再過不久他就回來了。」
「好,好,我信你,我信。」
薛夫人輕撫著沈矜的鬢髮,只以為她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一點念想,卻不知沈矜心中早已另有了打算。
臘月已過,朝中放了冬假,定國公府上下都以為他們侯爺得了空閒,勢必要好生整頓府里內務的,但幾個管事的卻沒怎麼見著陸沉舟身影,唯見他身邊的長隨每日裡里外外跑著,一日能出去三五趟。
眾人心下納罕,正不知他們主僕玩的什麼把戲,那邊廂長隨又跑了回來,進門大喘了口氣,才同陸沉舟道:「侯……侯爺,那個薛夫人到天方樓去了。」
「她果然來了!」
陸沉舟面上一喜,放下手裡的閒書,急急回房換了身衣服,便吩咐人備車馬趕往天方樓。
沈矜靜默地坐在二樓那個雅間裡,面前的一盞茶水散盡了餘熱,她也未曾喝過一口,專一等著陸沉舟到來。
陸沉舟依舊似前番那般驅散了來客,獨自訂下整個天方樓,他知沈矜在樓上,便也不耽擱,幾步躍到上面,推開門便看著沈矜點漆似的一雙眸子,浸滿了寒光,冷冷地看著他。
「不知侯爺那日說的可保薛懷悰出獄,當不當真?」
陸沉舟挑了挑唇:「自是當真,只要你答應離開薛家,嫁入定國公府,本侯力保他薛懷悰前途無憂。」
他許下承諾,沈矜便鬆了口氣,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:「既是如此,只要我見到薛懷悰出獄,我就答應侯爺立刻離開薛家,嫁入定國公府。」
「好,一言為定!」
陸沉舟喜上眉梢,看著沈矜面前杯盞未動,便欲叫店小二來重新為她上一壺茶水。
沈矜起身婉拒了他:「在此之前,妾還是薛懷悰的妻子,是薛家息婦,往後若無薛懷悰出獄的消息,還請侯爺不要再與妾相見了。」
呵,好個貞潔烈婦!
陸沉舟不甚愉快地點點頭,只要沈矜肯離開薛家,他倒也不急於一時與她相見。
定國公府外頭的產業那麼多,他於挑選別苑上頗是煞費苦心,離京城太近的不要,太遠的也不要,在不近不遠的幾個莊子裡,又挑挑揀揀找出了個帶著園林的來。
庭院設計是他特地尋人從江南找的能工巧匠,專仿著南方園林的風格打造而成,如今過了月余,小院已是別有洞天,只差一個女主人了。
他立在院中看了看,左邊是依著沈矜的喜好種下的松柏臘梅,右邊是他單獨留出的空地,只待沈矜住進來之後,不論是種菜還是種花,她願意怎麼打理就怎麼打理。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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