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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君遷抬眸瞧了她一眼,拾起鈴鐺,後退幾步與她拉開距離,吹熄了蠟燭,席地而坐,只留給她一個側臉,將紅繩纏繞在自己指尖,一下一下搖了起來。

沈京墨起初腦子很亂,燭光消失的那一刻,她還沒有意識到他這樣做的目的。直到窗外傳來極低的笑聲,幾顆小腦袋被月光映在窗子上,她才明白他這是做給外人看的。

她臉上的紅暈很快蔓延到了耳尖和雪頸,抱著被子一聲也不敢出。

今晚月光很亮,透過窗子,照得屋裡一地瑩白。

陳君遷借著月光瞥了一眼沈京墨,壓低聲音道:「困了就歇息,我儘量不吵著你。」

他的語氣聽上去十分平靜,說話也不像先前那樣短促,沈京墨猜想他大概沒那麼生氣了,又紅著臉忍耐了一會兒,小聲勸他:「差不多了吧。」

他聽了,搖鈴鐺的動作一頓,但隨即又接著搖了起來。

「還不夠。」

沈京墨只好咬著唇,繼續看他搖。

直到過去足足一個來時辰,鈴鐺在屋裡不同地點時輕時重地響了三四回合,他才終於停下,轉頭去看沈京墨時,她已經在鈴鐺的清脆響動中靠著牆壁睡著了。

陳君遷靜靜凝視著她的睡顏,半晌,站起身來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。

門外賓客都離開了,只剩下陳川柏靠在他屋門邊睡得東倒西歪。

陳君遷沒有驚擾他,輕輕關好房門,沒有發出一絲響動,但晃動的影子還是驚醒了陳川柏。

他揉了揉眼睛,衝著他哥的背影問:「哥,這大半夜的你去哪兒啊?」

陳君遷頭也沒回:「肚子疼,出去走走。」

「啊?」陳川柏不能理解地撓了撓頭,但見陳君遷已經走出了院門,他也只好提醒他「早點回來」,說完便打著瞌睡回西屋去了。

*

婚後第一天起,沈京墨就閉門不出了。

原因無他,只是她不知該如何面對陳君遷,更不知該如何面對善待她的陳家父子。

自新婚夜裡陳君遷離開她的屋子後,也始終沒有再踏進來一步,就連他的聲音,她也不曾再聽見。

沈京墨猜,他大概最近都宿在了縣衙。

她每日的飯食都會放到門口的矮凳上,沈京墨猜測,陳君遷也不想看見她,所以安排了陳川柏給她送飯。

儘管如此,她每日的飯食,還是換著花樣來,一連數日都不重複,蒸餅、包子、米糕,有時還有醬肉和新鮮的水果。

每每看著這些吃食,沈京墨都要沉默許久。

她是心存愧疚的。陳君遷雖然有些舉動讓她不解,但總得來說,從她來到永寧縣起,就處處受他恩惠和庇佑,哪怕這場婚姻只是裝裝樣子,他也確實做到了無可挑剔。

反倒是她,始終沒有和他解釋清楚自己的心意。

她和往常一樣,只取了一小部分食物回屋,剩下的都留在了矮凳上,等陳川柏前來分享。

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隻小包子,沈京墨想,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,等他下次休沐回家,她必須得找他說清楚。

她會和他做一對掛名夫妻,等過些日子,想辦法與他和離,獨立門戶。還有這些日子在他家吃住所用的銀子,她也會想辦法還給他。

至於再往後的日子要如何,沈京墨出神地望著窗外飄動的雲,輕輕嘆了聲氣。

*

永寧縣縣衙。

「蒸餅、包子、米糕、醬肉,她都不愛吃,你說明天給她帶點兒什麼好?」

臨近下值的時辰,陳君遷在堆積如山的卷宗背後找到了謝遇歡。

打從他成親那日回來,謝遇歡就被陳君遷按在府庫的卷宗室里,沒日沒夜地翻查蕭景垣早年間犯下的事,一連幾日下來,頭昏腦漲,一臉菜色。

誰能想到蕭景垣以前竟然犯了這麼多事兒啊!

他生無可戀:「吃什麼都行,都沒卷宗難吃。」

陳君遷忽略他後半句話,蹲在他身旁扒拉卷宗:「上回問你上京的公子哥什麼樣,你說,白白淨淨,清清瘦瘦,溫聲細語,還愛泡茶?」

謝遇歡:「什麼樣都行,都沒卷宗難看。」

陳君遷摸著下巴,一條一條比對:「白白淨淨是沒戲了。清清瘦瘦…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,家裡活兒怎麼做?溫聲細語,還能試試。泡茶……那玩意兒又苦又澀有啥喝頭?」

謝遇歡:「多苦都行,都沒翻卷宗苦。」

陳君遷沉默了一下,拍拍謝遇歡的肩:「你要相信,這差事對你有好處。不是有句老話,天將降大任於你,必先讓你讀萬卷書。咱縣衙書沒幾本,但卷宗管夠啊!」

謝遇歡面無表情地瞧了他一眼,黑眼圈比眼睛都大,連糾正他的力氣都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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