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油紙收好,手又在懷裡裝模作樣地掏著什麼,引得沈京墨看了過來。
下一刻,他像變戲法似的,從懷中取出了一朵紅艷艷的花,獻寶似的遞到她眼前。
只是沒想到待看清花時,兩個人都傻了眼。
那花是新鮮摘下來的,只是採摘時有些粗暴,莖上斷得不甚齊整,最外層的花瓣也被揉破了幾片,整朵花被壓成了扁扁一張。
陳君遷難得地面色窘迫,趕忙順著壓扁的長邊使勁捏了捏,手忙腳亂地修整了半天,才面前把花恢復成立體的形狀。
他有些猶豫地把花送給沈京墨:「顧嬸家的花,我看和你婚服上的芙蓉長得像,就拔了一朵想帶給你……」
他記得她說過,她在上京的家中就種著芙蓉,他一個大男人分不清這些花花草草,只在她的婚服上見過芙蓉,層層疊疊的艷麗花瓣和這朵紅花差不多,所以背上顧嬸往外跑的時候,左手去抄顧瑾辰,右手就順勢把花揪了下來。
沈京墨垂眸去瞧他手中那一抹紅。
漆黑雨夜中,那抹紅如同火焰般跳動。
這其實是朵重瓣蜀葵。
沈京墨想像著高高大大的陳君遷摘花的畫面,忍不住彎了嘴角,沒有糾正他。
她把花接了過去,輕柔地整理起被他揉皺的嬌嫩花瓣。
沈京墨低著頭,陳君遷看不見她的臉,耐心地等她把花弄好,才彎下腰去從斗笠下面看她的表情。
她嗔了他一眼,但嘴角的笑意還是教他瞧見了。
頓了頓,陳君遷試探著問:「不生氣了?」
她沒理他。
「那件事就翻篇了吧,就當沒發生過?」
原來他還知道她為什麼瞪他。
沈京墨指尖捏著花莖輕輕轉動,聽見他小心地反覆確認,她挑了挑眉,一臉疑惑地側目看他:「何事?」
陳君遷一愣,正想提醒,卻發現了她漸漸壓不住的嘴角揚起的那抹壞笑。
其實前半夜他主動與她解釋時,她就沒那麼氣了。只是後來他扯上了別的,又不給她反駁的機會,她才覺得不能這麼輕易放過這件事。
陳君遷自然沒有錯過她的竊笑,晃了晃神,也低下頭去笑了。
那件事就算一笑了之。
吃過了東西,又提心弔膽了半宿,沈京墨的困意終於涌了上來。她雙臂交疊搭在膝上,下巴枕在臂上,換了幾個姿勢都不舒服。
他們坐的地方頂上空曠無法遮雨,她只能戴著斗笠,無論哪個角度趴著,斗笠的帽檐都硌著她。
沈京墨這邊不舒服地變換坐姿,自然引起了陳君遷的注意。
他靠向她,拍了拍自己寬厚結實的臂膀:「靠著我睡會兒吧。」
沈京墨搖頭:「斗笠扎人。」
「摘下來吧,我幫你遮著。」
陳君遷說著便將她的斗笠摘了下來,懸在她頭頂幫她擋著雨。
沈京墨忙抬手去搶:「這怎麼成?大人如何歇息?」
他把手又抬高了些,她便搶不到了:「我不困。再有一會兒天就亮了,你再不睡到時就睡不著了。」
沈京墨沒有聽他的。
陳君遷乾脆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臂不讓她起身搶斗笠:「你就安心靠著,正好幫我破除一下謠言。」
沈京墨皺眉:「不是翻篇了嗎怎麼又提?」
陳君遷一臉疑惑:「何事翻篇了?」
見他故意學她,沈京墨氣得直瞪眼。
陳君遷心情大好地笑起來,解開蓑衣,腦袋向另一側一歪,把肩膀遞給她,示意她儘管靠上來就是。
他肩上是乾燥的,加上他個子高,坐在她身側,剛好讓她依靠。
沈京墨看了一眼草棚的方向,見無人注意他們兩人,才慢慢挪向他,小心翼翼、動作略顯僵硬地將臉貼上了他肩頭。
起初她的背還繃著勁,只臉靠在他肩上就好,身子卻保持著一些距離。可她實在太困了,靠在他身上沒多久,就伴著細密的雨聲睡了過去。
沈京墨只睡了一個時辰,便被低低的說話聲吵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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