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他這麼說,沈京墨眼前一亮:「若是多采些香骨朵,煉製成香,想必縣裡、郡里的小姐們一定喜歡。若能多種一些,說不定能賣不少錢!」
她光是這麼一想便來了興致,當即便想去山上再采些來制香試試。
陳君遷看著她在屋中踱來踱去,一邊念叨著許許多多香料的名字,一邊回憶制香所用的器具,禁不住勾起唇角。
「你這又是辦學堂,又是制香,還欠了人家柳家姑娘一幅繡品,忙得過來嗎?」
沈京墨的腳步頓住了,但隨即又走動起來——她如今成日無所事事,最多的就是時間,更何況她還得攢錢,將來和離時才好還他這幾年的恩情。
當然,這話她不打算說給陳君遷聽,畢竟雖然二人成親是假,將來要還清他錢這事她也告訴過他了,但總將錢和恩情相提並論,她怕輕賤了他的好心。
沈京墨又慢悠悠走了起來:「刺繡最急,但也不能天天繡時時繡,眼睛總要歇歇的,換去制香不是正好?」
「好是好,不過這香骨朵長在最茂密的林子裡,比你來那日走過的還要深、還要暗,蛇蟲也更多,你敢去?」
陳君遷這話是為她考慮,可他語帶調笑,沈京墨總覺得他是故意嚇唬她的。
她咬了咬唇,驀地轉身朝向他,笑眼彎彎道:「山上如此危險,大人難道放心讓我獨自前去?」
陳君遷原本是怕她累著,想勸她別去,可沈京墨笑顏如花,哪怕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狡黠,他也無論如何都無法拒絕她了。
他似乎經常拿她沒辦法。
陳君遷只好退一步,無奈地笑:「行吧,那改天……」
「就今天!」
*
武凌山連綿百里,只有半山腰的一小片密林中生長著她想要的香骨朵。
兩人出發時已是下午,陳君遷帶了一個麻袋和兩隻鏟子,怕她餓著渴著,還特意帶了吃食和水壺,以至於陳川柏還以為他倆背著自己偷偷去野炊。
起初未上山時,沈京墨走在平坦小路上,興致勃勃,精神頭也足,主動提出幫陳君遷拿幾樣東西。
陳君遷卻把東西統統歸到一隻手上,反把另一隻手遞到她掌中,道,此物金貴,還望沈小姐好生保管。
沈京墨忍著笑拍掉他的手,拎著裙擺小跑著往前去了。
陳君遷在後面慢慢追。
她跑到山腳下果然便慢了下來。他們上山的地方頗為陡峭,平日很少有人走,連條小徑也沒有,地上滿是碎石子和足以淹沒腳面的野草。
沈京墨不敢一個人走,總覺得草叢裡有窸窣輕響,似是有蛇蟲鼠蟻在暗中窺視。
幸好陳君遷帶了割草用的鐮刀,又撿了根粗樹枝給她當做拐杖,他走在她身前探路,她便亦步亦趨地緊緊跟隨在他身後,生怕一不留神就落了後。
兩人爬了快半個時辰的山,沈京墨已經累得腰酸腿軟,額頭上滿是晶瑩的汗珠,就算有登山杖支撐,也漸漸地快要跟不上陳君遷的腳步了。
陳君遷雖在認真開路,卻始終關注著身後,聽到沈京墨的喘息聲愈發粗重,他快步砍掉前面的高草,退下兩步來拉她。
「前面有片平地,歇會兒再走。」
沈京墨聽見終於能休息,不禁開心起來,將手交給陳君遷,由他用力一提,攀上陡峭的石壁,眼前果然出現了一片由一整塊青石形成的平坦處。
她站在光滑的石頭上大口喘氣,陳君遷則放下手上的東西,從麻袋裡掏出一塊布來鋪在石頭上:「坐吧,乾淨的。」
那是他鋪床用的,臨走時被他從地鋪上捲起來塞進了麻袋裡。
沈京墨此時已是累極了,沒有和他客氣便坐了下來。他又取出水壺和吃食遞給她,隨後又在附近轉了一圈,一是探路,二是在周圍撒下藥粉,確保沒有蛇、蠍子之類的東西靠近。
「大人也歇歇吧。」沈京墨喝了幾口水,轉頭去找他。
陳君遷嗯了一聲,撒完最後一點藥粉後,拍拍手朝她走來,挨著她坐下,接過她遞過來的水壺猛灌了幾口水,又沖了沖滿臉的汗和手上的藥。沈京墨遞了塊帕子給他擦臉。
隨後兩人安靜地吃了些東西,打算再坐一刻鐘便繼續爬山。
就這麼幹坐著,氣氛難免尷尬。沈京墨無聊地看著腳下青石上的花紋,突然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悠揚的哨響。
她驚訝地扭頭看去,就見陳君遷正把一片樹葉放在嘴邊吹,那哨響正是樹葉發出來的。
沈京墨張大了眼睛看著他吹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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