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看陳君遷,似乎臉色也微微泛著紅。
「藥能喝了。」
她把藥放在床頭,取了塊巾子來把他手上殘留的藥膏擦乾淨,看著他把藥喝完,又將外敷的草藥敷在他的斷臂上。
收拾好用過的藥碗藥膏,沈京墨把飯食端到了床上,語帶歉疚:「聽謝大人說,大人從長壽郡縱馬趕回縣裡,一宿不曾休息,也不曾用過飯……」
陳君遷看了一眼盤子裡的蒸餅和米粥:「你吃過了?」
沈京墨點點頭。
他這才坐正了身子,卻沒有接她遞過來的一整塊蒸餅,而是拿起她吃剩下的半塊,就著清粥吃了起來,但只吃了幾口便放下了。
「不合胃口?我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……」
「別去,」陳君遷握著沈京墨的手把她拉回到床邊,「現在吃不下,餓了我再吃。你身上也有傷,好好休息。」
沈京墨猶豫了片刻,默默坐回到自己那張床上,陳君遷這才把手收回去。
屋裡分外安靜,兩人相對而坐,一時無話。
他們雖然僥倖活了下來,但回憶起這一夜發生的事,兩個人都心有餘悸。
回想到在斷崖上,她纖弱的脖頸被羅三掐在手裡,臉上滿是淚和泥漿,兩眼哭到紅腫,陳君遷頓時想起了在武凌山上第一次見到她的那一晚。
她也是一樣無助、一樣可憐。
那時他無比慶幸,幸好這次他趕來了,沒有再像上次那樣,讓她一個人漫無目的也沒有希望地奔跑下去。
可他更加自責,分明早就察覺雁鳴山不對勁,為何沒有再多想一想,多加些防備?
他害怕,但凡有一件事沒有算對、有一步走得慢了,他就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她。
每每想到這一點,陳君遷就不免後怕。
所以從他醒來後,陳君遷的眼神就一錯不錯地粘在沈京墨臉上,捨不得移開片刻。
沈京墨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,攪弄了半晌衣擺,他的目光還是一樣的火熱直白。
方才她有事可做,還能稍稍轉移些注意,如今該做的都做完了,再讓他這麼盯著,便不自覺地感到侷促。
她試探性地抬眸,雙眼無辜地看向他:「大人是有話要對我說麼?」
陳君遷擰了下眉,猶豫片刻,問她:「我在斷崖上和羅三說的那些話,你怪不怪我?」
當時他說,即使羅三殺了她,他至多緬懷幾日,早晚會再娶。
但他們本就約定好三年後和離,她也不過是青青的替身,她沒有不滿的立場。
於是她搖搖頭:「我知道大人是為了救我。」
一問一答結束,屋裡再次陷入沉默。
過了一會兒,沈京墨終是沒能壓抑住心中的疑問,輕聲問他:「大人為何……為何要那樣做?」
陳君遷被她問得一懵:「哪樣?」
「……跳崖,」她當真不懂,「那斷崖那麼高,大人為何追下來?」
這個問題她自從他追下斷崖那刻就一直在想,當時那種情況,若換做是她,不管墜崖的人是誰,她都絕無跟著跳下去的勇氣。
陳君遷聽罷也是一愣,似乎這算不上什麼問題,他自然也就沒有準備答案。
思考片刻後,他問她:「你會不會水?」
沈京墨怔,搖頭。
「那你可知道,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,就算下面是水,也會和地面一樣硬,砸下去,是會死人的。」
沈京墨眼眸一顫,這才想起來害怕。
她長在上京,城內外少有高山,更無大河,故不識水性,更不曾跳過水。當時在斷崖之上,她聽見陳君遷說崖下是飲馬河,心中還存了一絲僥倖,以為就算落水,至少還能活。
如今方才知曉,若他不曾追來,她今日,必死無疑。
「可……可如此一來,大人豈不是也有危險?」
方才那郎中也說過,他沒有摔斷脖子,還能活著帶她游到岸上,堪稱奇蹟。
她先前不知高處落水的可怕,如今知道了,才意識到他為救她冒了多大的險。
見她又紅了眼眶,陳君遷忙找補道:「我從小在山里蹦躂,雖然沒從那麼高的地方跳過水,但也算經驗豐富了,不會有事兒的。你瞧我這不是還活蹦亂跳的?」
沈京墨知道他這是安慰她的假話,眼淚依舊掉個不停。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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