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君遷沒再開口,靜靜等她哭完,遞過去一條巾子給她擦淚,直到她不怎麼哭了,才又開口。
「對不起。」
沈京墨意外地看他,鼻子一抽一抽地:「大人說什麼?」
「我走之前,在河邊和你說的那些話,對不起。」
沈京墨愣了一下。
他此時提起那些話,她只覺得恍如隔世。當時明明氣得她不行,可如今他一身是傷地躺在她面前,她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生他的氣了。
「我的命都是大人救下來的,大人不必與我道歉。」
「這是兩碼事,」陳君遷卻極為認真,「救你是我應該,氣你是我不對,我該道歉。」
沈京墨輕輕點了下頭,算是接受他的道歉。
見她如此,陳君遷才稍稍放鬆下心情,復又想起了什麼,突然懊惱地咂了咂舌。
「我這剛想起來,這回去郡里,給你買了好些衣裳首飾,但是回來得匆忙,都落在長壽郡的官驛里了。便宜那個館丞了……不行,下回再去得找他要回來!也不行,到時候他肯定自己偷摸穿過用過了……還是給你買新的!」
陳君遷自說自話,沈京墨忍不住笑了一下,再看他的神情,知道他是故意說這些話來逗她的。沈京墨抬手擦了擦眼淚,心情總算好了一些。
兩人說完了話,謝遇歡適時地敲響了房門。
此次雁鳴山的山匪下山燒殺搶掠,葡萄村損失慘重,但陳君遷身負重傷,得靜養些許時日,縣衙的事、以及雁鳴山的後續處理,都要交給謝遇歡去打理。
知道他們兩個有公務要說,沈京墨端起空藥碗走出了屋子。
直到天擦黑,謝遇歡終於從屋中出來,行色匆匆而去,她才帶著熱好的飯菜和晚上的藥回了屋。
喝過藥,兩人準備就寢。
陳大和陳川柏另有住處,東屋還未收拾妥當,他們兩個這幾日怕是都要住在西屋了。
沈京墨扶著陳君遷躺好,坐回到自己床上,卻遲遲沒有躺下,看看陳君遷的床,再看看自己的,總覺得少了些什麼。
片刻後,她突然起身,翻開櫃箱取出了前不久用過的竹竿和布簾。
「拿這個幹什麼?」陳君遷想要下床幫她,但右手不能動彈,只好作罷,卻還是坐起身來幫她扶住竹竿,好讓她騰出手來把竹竿固定好。
沈京墨將布簾搭在橫杆上,剛剛好擋在二人中間。
「這樣好了,大人儘早歇息吧。」
她說完,也躺到了床上。
兩天一夜不曾好好休息,她早就累壞了,身子一挨到柔軟的床褥,立刻便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。
眼看就要睡著,耳邊卻忽得響起窸窣輕響。
沈京墨還沒來得及打眼去瞧,搭在床沿外的右手就被人抓住了。
她扭臉一看,陳君遷的左手從布簾底下探過來,把她的手攥在了手裡,捏了兩下後,乾脆與她十指相扣。
「大人這是……」
遲疑了一下,布簾那頭傳來沉沉的聲音。
「我害怕。你不抓著我,我做噩夢怎麼辦。」
第44章
陰雲終散(二合一) 「小陳大人真的是……
三日後,沈京墨除了身子尚有幾分虛弱外,傷勢已大好。
陳君遷身上的小傷口也癒合得七七八八,只是斷臂和兩股間的傷情較重,只能在床上躺著。
可他偏偏是個閒不住的性子,才躺了三日,便覺得渾身難受,恨不得吊著胳膊出去繞著村子跑上兩圈才舒服。
陳大自然不會由著他來,明令禁止他下地。他就拿些小玩意兒去誘哄陳川柏,讓他去把陳大藏起來的拐杖偷來,兄弟倆偷溜出去放放風。
只可惜東西還沒偷到手,陳川柏就被在後院溜達的「二紅」撞了個正著,「咯咯咯」地叫了幾聲,陳大還以為有人偷雞,趕到後院把藏在雞窩裡的陳川柏揍了一頓,又把拐杖換了個地方藏。
這下陳君遷沒法子了,只好把目光投向了沈京墨。
在陳家,陳大最疼的就是她這個兒媳。
原本沈京墨是不打算答應他的,奈何陳君遷又是給她戴高帽,又是裝可憐,當真是能屈能伸。她實在拗不過他,只好趁陳大出門採藥之際,扶著他在院子裡走上幾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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