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遇歡:「也沒有不識字就當縣令的,大人當先例也該當習慣了。」
陳君遷抬起腿來在他膝彎踢了一腳。
不過,不管升什麼官,能升就是好事——
能升,就離上京更近一步,俸祿也會比以前更多。
謝遇歡走後,陳君遷捧著調令在屋裡轉圈圈。
他的腿已經大好了,只剩右臂還綁著板子不能動,這些天要是沈京墨在家,都會和他一起在村中走走。
只是今日她去了河邊洗衣裳,升官這等好事沒法立刻和她說,陳君遷心裡簡直像有小貓在抓撓,根本坐不住。
繞著桌子走了七八圈,陳君遷把調令放好,喊陳川柏進屋來,先把這好消息告訴了他。
陳川柏聽了兩眼直放光:「真的?!哥,那我以後是不是每個月能多吃兩回醬肉了?」
陳君遷在陳川柏腦袋瓜子上一拍:「就知道吃!去燒點兒熱水,給哥搓搓澡!」
按照陳家的慣例,遇到好事,必先搓澡。陳君遷小的時候,甭管是幫他爹採到了罕見的珍貴藥材,還是打到了兔子狐狸且沒傷到皮毛,他娘都會燒鍋熱水,把他按在凳子上,用粗糙的巾子給他渾身上下狠狠搓一遍,寓意去除舊塵,迎接好消息。
他小時候不懂,只覺得好不容易洗個熱水澡,舒服得很。後來娘不在了,這習慣倒是讓父子三個保留了下來。
「好嘞!這就去!」
等燒好了熱水,陳川柏把院門一關,搬出四張凳子到院子裡,兩兩一排擺好。陳君遷把衣裳扒掉,赤條條往凳子上一趴,溫度剛好的熱水往背上一澆,陳川柏賣力地搓了起來。
陳君遷享受地眯著眼曬著太陽,舒服得很快就睡著了。
等他睡醒一覺,陳川柏正拿水往他背上潑,還一臉的苦色。
陳君遷疑惑地問他愁什麼。
陳川柏指著地上的水盆:「哥,嫂嫂這都不嫌棄你,看來是真愛你啊。」
陳君遷順勢看去,本來清澈的半盆熱水都渾得看不見底了。
他窘得呲牙,趕忙找理由:「你哥我都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月了,想洗也得洗得了啊!」
陳川柏扁了扁嘴:「前頭還搓嗎?」
陳君遷扯過他手裡的巾子,坐起身子自己搓了起來:「你小子啊,也是敢嫌棄你哥了。」
他自己迅速地搓了個乾淨,正要擦乾穿衣,突然想起屋中還有一罐面脂,忙讓陳川柏拿來,給他全身上下都塗了一遍。
面脂是拿豬油膏製成的,抹在手上滑膩膩的,雖然混了香料去遮蓋豬油味,但還是有些殘存的餘味。
陳川柏無比嫌棄地吐了吐舌頭:「哥,你變了。你以前從來不用這種東西的。」
陳君遷冷笑一聲嘲他不懂:「疼媳婦的男人就是要好好保養自己,等你有了媳婦就知道了。」
陳川柏撇撇嘴,要是娶媳婦就得用這種噁心的東西,他寧可不娶!
等兩人折騰完,陳君遷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和手臂,雖然皮膚還是有些糙,但好歹比以前光滑多了,他自己摸著都覺得好摸。
兄弟倆把院子和凳子擦洗乾淨搬回屋去,很快就臨近晌午了。
沈京墨抱著剛洗乾淨的一筐衣裳回了家。
飯後,陳君遷把調令拿給她看。
「升遷?好事啊!恭喜大人!」沈京墨替他高興,笑容燦爛地接過調令來一看,「嗯?都尉?」
陳君遷誇張地點頭:「我也懷疑升錯人了,不過名字沒寫錯。都尉就都尉,我不挑。」
沈京墨雖然詫異不解,但聽他這挑瓜撿菜的語氣,也笑了出來:「好吧,官場的事我不懂,總之還是賀喜大人了。」
她聲音本來就甜,加上雀躍的語氣,更是甜進陳君遷心裡去了。
他得意地挑了下眉:「兩個月後到任,看來我還能再休些日子。不過,衛府在長壽郡,離村子有些距離。你……要不要隨我去郡里住?」
陳大肯定不會去,當初他去縣裡上任前就問過了。陳川柏一定也會留下來陪著爹。這兩個人的意見壓根不需要問,只有她的想法他還不確定。
沈京墨想了想。當官的走馬上任,若去別地任職,都會帶上親眷一起。但他只是個六品的都尉,沒有自己的宅子,只能和其他兵士一起住衛所,就算是單獨的屋子,她去了也多有不便。
更何況她還有個學堂,總不能剛開起來就丟掉。
她將原由和陳君遷一講,他也不好強求。
「你留下來也好,長壽郡那頭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。不過學堂這兩個月就先歇課吧,出了那麼大的事,鄉親們應該也無心上課了。正好你也多……歇歇。」
多陪陪我。他心裡是這麼想的。
沈京墨沉吟片刻,應下了:「但是課也不能荒廢,我若閒著無事可做……要不就教川柏識字?」
「教我。」
「啊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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