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時她的確感受到無比的心安,仿佛只要他在,就算是天大的危險她也不會有事。
他是可靠的,是足以讓她依賴的。
但這是愛麼?
倘若她只是因為孤苦無依,因為在這陌生的地方舉目無親,所以才將他當做了唯一的依靠呢?
昨日在飲馬河畔,秋夜、皎月、蟲鳴、晚風,流水潺潺,他傾在她身上時,她抓住了他的衣裳。
是心動麼?還是夜色在騙人?
她一時也分不清了。
她只能確定,昨晚他問她問題時,她答得都是真心話。
不討厭他,也……不討厭他親她。
沈京墨靜靜地沉思了許久,在腦海中自我博弈了許久,依然沒能下定這個決心。
只能按照他說的,先試上一試。若她日後反悔了,再和離就是了。
吃早飯時,她也心不在焉。
飯後,沈京墨留在屋中,陳君遷卻出去了。
不一會兒,她就聽見敲敲打打的動靜自院中傳來。
沈京墨打開門去瞧。
陳君遷和陳川柏兄弟倆正在院中蓋新房。
說起來,這新房還是她剛到陳家時,為他們成親蓋的,後來因為這樣那樣的事不斷耽擱,到現在也只蓋了一半。
今天太陽很曬,陳川柏光著膀子,後背上滿都是汗,脖子上掛了條浸過涼水的巾子。
沈京墨只瞟了他一眼就不敢再看了,轉眼去看陳君遷,他卻是反常,不光衣裳穿得整齊,頭上還戴著個斗笠。
沈京墨一怔,回想起前段時間她和付姓書生在村口遇見他提前下值那日,他也戴著個斗笠,後來被扣在了她頭上,說是怕她被曬傷了。
也是怪了,他從前是不怕曬的,她剛來那幾日,就見過他光著上身在房頂曬藥材。
聯想到他開始戴斗笠防曬的時間,還有前幾天被她無意中看見的一大罐面脂,沈京墨心中大概有了猜測,倒了兩碗水拿給他們兄弟二人,接著就蹲在了兩人中間靠近陳君遷的地方,問有什麼她能幫忙的。
陳川柏很有眼色的沒有打擾兄嫂說話,安安靜靜地做自己手裡的活。
陳君遷轉過頭看了驕陽下的娘子一眼,讓她到屋裡躲太陽去。
沈京墨沒接這茬,問他:「人都走了,大人還這麼認真地保養,是在和誰比呀?」
一個多月前,雁鳴山的山匪被處刑後,書生曾登門道歉。他的父母親人的確死於山匪之手,只剩下一個三歲的兒子相依為命,他幫山匪做事,的確出於無奈。
就算沒有他,山匪也早晚會屠村。
但他確是因為他,柳翠儀和林嬸、還有其餘那些鄉親才會死傷。
反覆考量後,陳君遷沒有施以懲處,但也命他即刻離開永寧縣,不得再回返。
如今事情已過去許久,沈京墨也放下了悲慟,提起書生來,只當在提一個無關緊要的普通人。
見她猜出了他的小心思,陳君遷反而莊重道:「我這可不是為了和誰比較……」
他一頓,神秘兮兮地湊過來:「是為了給你一個滿意的郎君。」
沈京墨聽罷不由一怔,心裡頭似乎有什麼想法鬆動了。
可還沒等她感動,陳君遷摘下斗笠擋在她腦後,遮住陳川柏的視線,飛快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。
沈京墨沒防備,頓時鬧了個大紅臉,眼神往後瞥,提醒他還有人看著呢。
陳君遷卻偷著美:「小孩子不懂。」
陳川柏適時地回了一句:「嗯嗯我耳朵瞎了看不見別管我了。」
這下沈京墨更羞了,捶了陳君遷一拳,站起身來跑進了屋。
陳君遷撿起腳邊一塊小石子丟陳川柏,陳川柏頭也沒回地掃了掃挨了一石子的背,繼續幹活。
陳君遷卻是把手洗乾淨,敲開沈京墨的房門去哄人去了。
沈京墨原本就窘迫難當,聽見屋門打開,猜也知道是誰,背對著門口假裝忙碌擦桌面,擦得分外認真。
陳君遷把屋門關嚴實,放下斗笠走到她身後。
沈京墨等著他開口。
他一句話都沒說,手卻先摟上了她的腰。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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