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還沒等他反攻,她一隻玉手抵著他胸膛,讓他背靠著床沿,輕嚀了句「我來」。
陳君遷忙制止她,低聲提醒:「魚泡。」
她從床底拽出水盆來,不讓他動手,小心地給他戴了上去。
陳君遷受寵若驚。
沈京墨也當真說到做到,說要她來,便沒讓他出一點力氣。
身下的草蓆一下下地挪動,很快就移了位,更險些被粗糙的地面蹭破了。好在上面的被褥還算厚,只是面料略顯粗糙,磨得她膝蓋都紅了。
沈京墨堅持了半刻鐘就沒了力氣,腰也軟得使不上勁。陳君遷心疼她,握住她的腰說換他來,她卻搖頭拒絕,歇了歇,又咬牙努力起來。
她身上很快就沁出了一層薄汗,肩上的被子也搭不住了,從光潔的肩頭滑落到腰上,皮膚被月光一照,更白得晃眼。
一刻鐘過去,沈京墨精疲力盡地倒在陳君遷胸口,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了。
陳君遷抱著她順氣,拉起被子蓋住她香汗淋漓的背,一下下啄吻她汗濕的額頭。
「四更天了,再睡一會兒?」他邊親邊問她。
沈京墨喘勻了氣,仰起臉來啞著嗓子:「大人還、沒出來。」
她那點子力氣,動作又慢,磨得他不上不下,與其說是讓他享福,還不如說是故意折磨他。
陳君遷抱著她沒動,緩了一會兒,才把她抱回了床上躺著。
「腿酸不酸,」他把她摟進懷裡,伸手理著她沾在臉上的碎發,「我給你揉揉?」
沈京墨趴在他懷裡,手臂緊緊環著他的腰,耳邊響起的卻是從郡守府回家那天,和雲岫先生說的那番話。
那日她神情恍惚地到了家裡,在屋中枯坐了半日,腦子裡亂糟糟的,想著行舟說的那番話,想著傅修遠至今還戴著的那枚香囊,想著自己那些再也站不住腳的錯誤的怨恨。
可想著想著,她又不知為何想到了陳君遷,想到他忙前忙後地籌備婚事,想到雁鳴山上的身影,想到除夕、想到生辰,想到他掏空荷包贖回的那根簪子……
傅修遠沒有對她不起,陳君遷亦待她好得不得了。
可就是因為誰都沒有錯,她才更覺得難過。
一面是對她情深義重的竹馬,一面是把她捧在掌心的郎君,獨獨她被命運作弄,夾在中間,多想誰一點她都覺得心中有愧。
屋中安靜得令她窒息,沈京墨木然地想要出門走走,不知怎的就撞上了鮮少外出的雲岫先生。
正好,她想找個人說說話,哪怕只是轉移一下注意也好,只要能讓她暫時不要再去胡思亂想就好。
於是她跟著雲岫先生去了她家,在院裡那棵荔枝樹前坐下。
村里人都不知雲岫先生的年紀,她更看不出來,可她那雙眼卻沉穩睿智,仿佛足以洞悉人心,分明是笑著看她,卻讓她覺得心慌。
被那樣一雙眼睛看著,沈京墨竟鬼使神差地,把困擾自己的事說給了她聽。
只不過她沒有說明事中幾人都是誰,只說是自己前幾日從縣裡買了本尚未寫完的話本,正為話本中的人揪心。
最後她問雲岫先生:「若這話本讓您來寫,那位小姐該作何選擇?該徹底放下過去,還是與郎君……分開?」最後兩個字她咬得很輕很輕,似乎自己也覺得這並非什麼明智的選項。
雲岫先生聽罷笑她:「若由著我的喜好來,必讓那小姐與夫君和離,卻又不能與情郎結合,最後誰也不得幸福。」
沈京墨傻了眼,卻聽雲岫先生又道:「可若由那小姐自己選,我賭,她不會和離。」
她怔:「為何?」
雲岫先生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:「如你所說,她那情郎千好萬好,與她之間不過隔著一位公主,可就算是皇家,也非鐵打的囚籠,死遁私奔、隱姓埋名,不見得有多難。可你都替那小姐猶豫,可見她與郎君不說情深似海,也定然割捨不下。她猶豫的那一刻,其實心裡已經做出了選擇。」
那時的沈京墨只顧著震驚,甚至來不及細想雲岫先生的話。
之後幾天,她一個人呆著時,就將這番話反覆咀嚼,試圖找到理由證明她是錯的。
第一天,她覺得自己只是不忍傅修遠背叛傅家,讓傅氏上下那麼多人受她牽累。
第二天,她告訴自己要找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隱姓埋名過後半生也不容易。
第三天……
幾天過去,她終於自己說服了自己。
她相信只要她開口,傅修遠會不顧一切帶她走。
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,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,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,请与我们联系,将在第一时间删除!
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