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開始胡說八道騙她寬心了。
沈京墨光是聽著他這不靠譜的計劃,眼眶就紅了,仿佛他被敵軍生擒,滿身是傷地押到城下的情形已在眼前。
陳君遷忙把手在衣服上蹭蹭,捧住她的臉連聲安撫:「別哭。我想這麼幹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,每天站在城樓上我就在盤算這個計劃,來回的路線都讓我摸清楚了,不會有事兒的。說不定我這一去就是大功一件,等南羌人走了,上頭封賞下來了,咱們馬上就能住上大宅子了。」
沈京墨聽完卻哭得更凶了。
但她也知道,城裡用不了多久就要斷糧,也許陳君遷的辦法真的能解燃眉之急。
她一邊掉眼淚,一邊把籃子裡剩下的大半個饅頭拿起來往他嘴裡塞:「都吃了!吃飽了去!既然要去,就必須給我把糧食弄回來,我等著吃你帶回來的。你要是敢受傷,或者回不來,我……我就餓死!你自己掂量著辦!」
*
月黑風高,城外颳起了東風。
陳君遷請示過翁逢春和孟滄後,帶著霍有財和幾個機靈懂事的士兵,穿上夜行衣,自城東的城樓上甩下幾條繩索,摸黑降到了城外。
長壽郡城外的荒草足有半人高,這支南羌兵不知為何並未將草清除,反倒給陳君遷他們行了方便。
陳君遷走在最前面,伏底了身子潛伏在高草叢中,小心翼翼地向著敵軍軍營摸去。
南羌的軍馬和糧草都在軍營東側,此時夜已深,伺候軍馬的士兵又來添了一次草料,打著哈欠拎著草料桶走了。
夜色太濃,士兵沒有看見,身後不遠的小山坡上,蹲著八個從頭到腳掩在黑布里的人。
風吹過野草,發出簌簌的響聲。
陳君遷耐心地等待著,身後七人也如同一尊尊雕塑,靜默地等待著都尉的命令。
他們這一等,就等到了三更。
此時正是人困馬乏,睡得正熟的時候。
聽著軍營中逐漸安靜下去,陳君遷緩緩抬起了手,給身後眾人比劃了個行動的手勢。
霍有財領著五個人,悄悄潛到糧草附近,躡手躡腳地抱起兩袋米,小心地放到馬背上。
這小子愛馬也會馴馬,這些南羌的軍馬見了他,竟都格外安分,任由他們把一袋袋糧食放到背上,也未發出半點響動,只乖乖地吃草料。
陳君遷則帶著剩下的人,蹲在餘下的軍馬屁股後,不知在做些什麼。
城門上,沈京墨也換上了一身深色的衣裳,站在高處緊張地眺望著南羌軍營。
今夜的月色太暗淡,軍營距離城門又有些距離,她看不見陳君遷究竟在哪,不知道他們進展如何,更不知他們何時才能回來。
她只能緊咬住唇,雙拳死死握著,憑著印象去看他此時可能會在的地方。
南羌軍營正中央的大帳中,幾個將領正坐在一起喝酒,嘴裡嘰里呱啦說著些聽不懂的話。
「聽說大越的女人個頂個的漂亮,永壽郡那邊不久前還抓了個公主,那叫一個漂亮!可惜咱們兄弟被派來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,他爺爺的,要不也能嘗嘗大越的公主是什麼滋味兒了!」
「嗐,想啥呢?就算咱們在永壽郡,也只能跟在人家屁股後頭撿點兒剩的,就算真抓住了公主,也得讓人家先睡,等輪到咱,人都沒氣兒了,那還有啥意思?」
「就是,我看啊,咱不如就在這兒等,等過兩天這長壽郡裡頭的人餓急眼了,還不是咱開什麼條件他們就得答應什麼條件?到時候漂亮女人有的是!咱把金銀財寶還有女人一分,以後想去哪兒快活就去哪兒快活,還用看他南羌的臉色?」
這些人都是南羌附近的土匪頭子,雖然被南羌王收編成了軍隊將領,卻還是匪性不改。
幾人你一言我一語,推杯換盞,正得意痛快時,忽聽帳外傳來一陣騷亂。
「他爺爺的,什麼狗屁動靜?」有人喝得醉醺醺的,被吵得心煩意亂,起身要去查看,卻被身邊的人一把拉了回來。
「哎別管,肯定是哪幾個小畜生又打起來了,讓他們鬧去吧,打死了到時候還少幾個人分銀子。」
幾人又喝了一大碗酒,外面的動靜卻愈發喧鬧起來,回頭去看,竟還有火光悅動。
其中一人覺得不對勁,甩開旁邊人的手:「我出去看看。」
掀開帳簾,還沒走出去幾步,一側便衝過來一匹尾巴著火的軍馬,嘶鳴著狂奔而至,揚起前蹄,一蹄子踩在他胸口,竟活生生把人給踩死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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