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羌軍營中傳來陣陣大笑,城門上,大越的士兵握緊了拳頭。
等做完了飯,南羌兵又在他們城下吃了起來。
陳君遷知道他們的目的,等到城中百姓知道外面有糧吃,城內必將大亂。
南羌將領滿意地看著這一切,又讓手下朝陳君遷等人喊——
「我們將軍說了!可以給你們糧,也可以不殺你們的百姓!只要你們,把孟滄孟郡守的腦袋割下來送給我們,我們保證不傷你們一兵一卒!」
南羌士兵吃飽了飯有的是力氣,齊聲一遍遍重複著這段話,喊聲震天,就連躲在郡守府里的孟滄,也聽見了。
*
休戰一日。
*
第二天傍晚,陳君遷剛剛帶人抵擋了南羌又一日的進攻,孟滄府上的管家戰戰兢兢爬上城樓,要請他去孟府。
陳君遷怕南羌休息片刻又來攻城,不敢走。
如今翁逢春已死,李滿讓人打斷腿後還沒完全恢復,如今是個一瘸一拐的半殘,又沒經歷過戰爭,前幾日逞英雄說要來守城,結果剛走到城門上就險些被一支箭射穿腦袋,嚇得他往後一退,從石階上滾了下去,腿瘸得更厲害了。
眼下陳君遷是長壽郡衛府最大的官,他一刻都不敢離開城門。
「陳都尉,我家老爺有要事相商,請您務必要去一趟。」
看著老管家哆哆嗦嗦的模樣,陳君遷只好嘆了口氣,叮囑趙友千萬盯緊了城外的動靜,有事立刻去郡守府找他,隨後才與老管家一道走下城門,往郡守府而去。
昔日賓客盈門、僕從遍地的郡守府,如今只剩下個空蕩蕩的殼子。
陳君遷走進府中時,才發現長壽郡一眾文官,只要是還活著、能走得了路的,幾乎都在這裡了。
守城這一個多月他幾乎都呆在城門上寸步不離,許久不曾見過這些官吏,今日一見,這些人竟都一臉沉痛與決絕,似乎是一起來找孟滄商議事情的。
但他們都站在孟滄門外,而孟滄的院門緊閉,誰也不見。
陳君遷疑惑地去看管家,管家卻像是沒看見這些人一樣,只管低頭帶他往前走。
等進了院子,陳君遷意外地發現沈京墨竟然也在,而且似乎已經等候多時了。
他快步走到她身邊,低聲問她怎麼來了。
沈京墨搖搖頭,也是一臉困惑。
管家沒有理會他們夫妻二人,走到孟滄屋門前敲敲門:「老爺,陳都尉和夫人都來了。」
門內傳來一聲低沉沙啞的聲音,管家將門推開半邊,把陳君遷和沈京墨請了進去,接著嚴嚴實實關上了門,守在門外。
昏暗的屋裡只有孟滄一人,頭發花白,整個人瘦得仿佛一陣風來就能吹走一般,身上罩著的衣裳極不合身,似能再裝下兩個他。
聽到兩人進來,孟滄艱難地轉過身來,兩眼通紅,示意二人坐下。
孟滄剛一開口就猛烈地咳了起來,直咳到雙頰泛起不正常的紅,他才停下來,顫巍巍地指向門外:「你們來時,看見外面那些人了麼?」
二人不明就裡,點了點頭。
「知道是來做什麼的麼?」
二人搖頭。
孟滄苦笑一聲:「他們是來勸我自盡的。」
陳君遷和沈京墨聽罷皆是一怔,但隨即就明白了:「是因為南羌的喊話?」
孟滄點頭:「他們勸我,要是能犧牲我一個,保住城裡剩下的百姓,我就是長壽郡的第一大功臣。」
陳君遷當即皺了眉:「南羌人就是想逼死大人,好讓城中軍民認為郡守已死,沒了主心骨也就沒了抵抗的心氣,到時破城只會更容易,他們難道真覺得南羌人會信守承諾,放過這一城百姓?」
孟滄又是一陣苦笑,只是以前他那張臉圓滾滾時,苦笑看起來也有幾分喜相,如今乾癟憔悴,這一笑就更顯得淒涼無比。
「他們哪裡是為百姓著想?不過就是想借著為百姓考慮的名義,向南羌示好投誠,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罷了。」
他雖做官庸庸碌碌,但也不是個傻子,外面那些人在打什麼算盤,他心知肚明。
陳君遷一拳砸在桌面上:「大人不用理會那些人的話。再堅持幾天,也許明天朝廷大軍就能解了永壽郡的圍,分兵馳援我們了。」
孟滄卻搖搖頭:「我能等,外面那些人等不了。今日他們闖入我府中時,有些人袖裡都藏了刀。今日我就算不想死,也不得不死了。」
「大人……」
孟滄抬起手來制止陳君遷的話:「要是城裡還有吃的,有兵,有藥,我必不會尋死。可眼下,我已經被逼到這份兒上,沒得選了。我今日請你和夫人前來,不是為了我這條老命,而是另有所託。」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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