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知韓焦又說出了一個驚人消息,「陛下要為秦家翻案,已令兒子與大理寺范少卿徹查。」
什麼?
皇帝竟然要為秦家翻案?那不是要把刀子砍到自己身上嗎?
翻天了!
與薛侯爺在朝堂上吵架,國公爺臉色都沒有眼下這般精彩,驚愕、意外、還有想藏又藏不住的幸災樂渦…
自己雖是秦家這邊的人,此時都忍不住替皇帝捏了一把汗,暗道一聲紅顏禍水。
再看自己的傻女兒,頭一回認了輸,皇帝為了人家連自己的臉都敢打了,她又哪裡爭得過,越瞧越覺得千君看似平靜的臉色下,定藏著一顆受了傷的心,非得要安慰她,與世子進屋商議大事之前,先安撫她道:「季嬋,待會兒爹爹過來看你。」
不用,韓千君忙道:「父親,我沒…」
韓國公打斷她:「放心,有父親在,等著我。」
韓千君:……
當日韓國公忙完便去了她的小院子,帶了一堆她喜歡吃的零嘴,「想吃什麼,想要什麼同爹爹說,爹爹都買給你。」
韓千君心道,我想要給你討個寒門女婿,你再耽擱下去,女婿就沒了。
「上回你姑母替你選的那些人,你要是看不上,爹爹再給你物色,保准比皇…比上一個更好。」在他眼裡,男人好不好與權勢和錢財無關,只分兩種,一是對他姑娘好的,二是對他姑娘不好的。皇帝除了身份還有那張臉之外,沒有一樣是他看得上的。
韓家本就與皇帝勢不兩立,早點劃清界限最好。
秦家的遺孤,他們確實應該照顧,可也不能讓自己的女兒一輩子替她和皇帝背上棄婦的名聲,來時他已經同鄭氏商議過了,這麼呆在家裡也不是辦法,她早晚得出門見人,且皇帝這回派了身邊的親信總管,興師動眾地拉來了十輛馬車,消息早傳了出去,此事對韓家而言,是好事,國公爺道:「後日的春社,爹爹也去,帶上你三個兄長,替你撐腰。」
韓千君:……
堂堂國公爺帶著三兒一女,出席一群青年男女以玩樂為主的春社,確定是撐腰,而不是揚威?
奈何國公爺乃至屋裡的兄長嫂子,都覺得她可憐,想要為她做些什麼,韓千君知道這一趟春社非去不可了。
兩日沒見辛公子他定會著急,去春社前她無論如何也得去私塾打聲招呼,將計就計賣起了慘,嘴角抿了抿,頭緩緩地往國公爺肩頭上靠去,托著軟軟的嗓音,無不沮喪地道:「父親,我想出去散散心。」
國公爺忙坐直了身子把自己的肩頭湊過去,感受到那一顆沉甸甸的腦袋壓在肩上,老父親的眼淚都掉出來了,「好,爹爹與你母親帶你去。」
韓千君搖頭,「我想一個人逛逛。」
韓國公這會兒什麼都能依著她,「好好…一個人逛,爹爹給你銀子。」
翌日一早,韓千君終於光明正大地走了一回正門,在新嫂子的攙扶和國公爺千叮嚀萬囑咐下,有氣無力地上了馬車。
帘子一落下,那雙半眯著快要死不活的眼睛,一瞬溢出了神采。
兩日不見,辛公子會不會很想念她?
辛公子想沒想不知道,吳媼想了,見她人來了,笑著道:「這兩日不見韓娘子,老嫗總覺得少了些什麼。」
不知道辛公子在不在屋裡,韓千君也有些迫不及待,跨入門口後便揚聲喚道:「辛公子,辛公子……」
沒想到今日的辛先生沒去課堂,人正坐在茶桌前,手裡捧著一本書,早早便聽到了她在外面的呼喚,抬頭正看著她。
「辛公子…」韓千君提了提裙擺,一屁股坐在他對面,雙手撐著下巴,仔細地打探他。
辛公子還是那個好看的辛公子,今日這一身不像是個先生,倒像某個出去遊玩的世家公子,玄色裡衣配象牙白雙襟長袍,頭上的髮絲梳得一絲不苟,發冠還是頭一回見他時佩戴的那枚成色一般的玉冠,看這身打扮,似乎是要準備出去。
辛先生雖為嚴師,到底也是個成年男子,也會害羞,被她盯久了,手中的書本掂了掂,往她眼睛上一擋,「看完了?」
「嗯。」在重逢後的喜悅和激動之下,韓千君不小心口出狂言,「好想你啊。」
然後韓千君便見到辛公子笑了。
同以往矜持的笑容不一樣,這回他唇角徹底展開,露出了一排整齊的雪牙,狹長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縫,眼瞼下垂,虛無地看著書本,笑意藏在微露的眸子內,笑得繾綣瀲灩,少年的俊美和恣意迎面撲來,十里桃花春風拂面也不過如此。
韓千君看呆了,伸手去提茶壺,給自己倒了一杯茶,『咕嘟咕嘟——』灌入了喉嚨。
辛公子很快笑完了,抬眸看她,「慢些飲,別嗆著。」
韓千君沒功夫回答他,得了辛先生傾城一笑,實乃意外的收穫,小別有小別的好,兩日不見的遺憾被補償回來,這一笑也給了她十足的勇氣,於是得寸進尺地問道:「辛公子想我了沒?」
辛公子目光沒往她臉上瞧,只將手中的書本抵在她越來越前傾的額頭上,溫聲道:「坐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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