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過今日這麼一場混戰,明月閣的僕人們也不知不覺,把自己劃分到了韓千君的戰線。
喝得也差不多了,韓千君讓眾人把桌子都收拾好,早些回房休息。
自己也飲了一些梅子酒,倒是麻醉了幾分悶氣,夜裡躺下後,一覺睡到了天亮,清晨起來,雨已經停了。
鳴春見有些倒春寒,找出了一件薄毛披風,替她披在了身上,道:「國公爺昨兒夜裡過來了,見娘子已睡下,便沒讓奴婢打擾。」說完看向身側木几上放著的幾個漆木匣子,輕聲道:「大的那隻是國公爺送來的,旁邊那隻匣子是三爺早上派人拿來的,餘下的便是兩位公子的…」
一家子,都在彌補韓千君失去的損失。
韓千君只留了國公爺的那份,其餘的都讓鳴春給他們送了回去,不是她看不起,而是接受不了比自己還窮的人的資助。
洗漱好,走出去一瞧,院子裡一片狼藉,別說花草,連那顆最大的石榴樹也被狂風連根拔起了。
昨夜睡之前韓千君只記得雨大,不知道還起了這麼大風。
自己院子裡都成這樣了,私塾一定也受到了影響,百姓的智慧不能小覷,不得不慶幸那一田的麥子割得及時。
得知韓國公上朝還沒回來,韓千君又翻了牆。
出門時天還晴朗著,誰知走到半路,又開始落起了雨,鳴春有些擔心,「娘子,要不我們先回,改日再去。」
已經走了一半,折回去同樣也要冒雨行駛,所幸雨點沒有昨夜的大,也沒起風。韓千君自覺一顆心受了傷,急需看一眼辛公子,才能平復,「繼續走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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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雨天,街頭冷清了許多,沒了攤販擋路,車夫反而趕得更快。
約莫走了半個時辰,身後跟來了一輛馬車。
雨點路滑,此處道路並不寬敞,不好讓路,看那馬車始終保持著三輛車的距離,徐徐跟在身後,並沒有想要超過他們的打算,馬夫便不管了,專心走自己的道。
走了有一盞茶的功夫,那馬車突然調轉了馬頭,往左側一條更狹小的巷子裡駛去。
馬夫良久沒聽見跟來的馬蹄聲,往後望了一眼,便看到了沒入巷子內的馬車尾巴,還挺納悶,什麼人怎麼好端端地往死胡同里鑽。
馬夫看不見的地方,那輛馬車停在胡同內,沒再走了,楊風頭戴斗笠,立在馬車屁股後,懷抱胳膊等待著雨霧中那片黑壓壓的殺手靠近。
等人到了跟前,才開口道:「今日若有活口,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,這點人手也太看不起咱們了。」
外面的廝殺人傳來,辛澤淵端端正正地坐在馬車內,掌心裡握著一把剛摘不久的叫叫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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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水和巷子擋住了身後的廝殺,韓千君的馬車安安穩穩地到了私塾。
沒想到落雨天她還會來,吳媼忙撐著傘出來迎,立在馬車門口,與鳴春一道舉到她頭頂,「這麼大的雨,韓娘子怎麼來了?」
這會子的雨水,已小了許多,韓千君腳剛落在地上,便問:「昨夜一場大風雨,私塾內可還好?」
吳媼嘆息一聲,道:「好幾年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風了,好在前幾日把麥子割了,可那一片油菜卻沒能躲過,全倒了。」
果然受了影響,韓千君問:「辛先生呢?」
「先生昨夜不在私塾,今早院子裡的學生沒有上課,都在田裡搶災呢…」
韓千君跟在吳媼身後進了門,剛邁上院子裡的長廊,便見到了眼前的一片狼藉,受災程度比她的小院子更甚。
離開那日,她記得油菜田內還有一部分黃花沒有凋謝,如今半點黃花不見,油菜杆如同被人在上面打過滾,全都耷拉下來,橫臥在了田裡。
天上還在飄著小雨,院子裡的學子們有頭上戴著斗笠的,也有沒戴的,不顧身上是否淋了雨水,穿梭在油菜田裡,一塊一塊地去扶。
韓千君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麼忙,但這般扶下來,應該也起不了什麼作用。
吳媼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,道:「能救多少是多少吧,一年就這麼一季油菜,學子們當成了命,這一遭受了風雨摧殘,不知多傷心。」
韓千君沿著長廊往前,突然看到田坎邊上,蹲著一道小小身影,接過鳴春手裡的傘,走了過去。
小圓子一身濕透了,蹲在那一雙小手陷進被雨水泡過的泥土裡,使勁按壓,往油菜根部填土。
韓千君蹲下喚他:「小圓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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