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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完面,韓千君又跟去廚房看辛公子刷碗。
那件她剛送給他的繡金絲的衣袍,袖口乃寬袖,被他用襻膊挽了起來,刷碗時生怕玷污了,動作小心翼翼。污沒污,韓千君無所謂,目光盯在了他露出的一大截小臂上,見其經絡線條分明,比她想像中的要結實。
辛公子的皮肉白皙,長相實則偏貴氣,就應該穿這樣明艷的顏色。不用再欺瞞身份了,韓千君便拿出了前貴妃娘娘該有的豪氣,「辛公子若喜歡,改日我再給你做一身衣裳。」
「有勞韓娘子。」
一件衣裳算不得什麼,韓千君又道:「油菜田大抵是搶救不回來了,學子們還是以學業為主,你也不用日日出去討活,不夠錢花了與我說,我存了一些,支撐一間私塾還不成問題。」為了鼓勵他,韓千君舉了例子,「前太傅辛家你知道嗎?」
辛澤淵頓了頓,「知道。」
「幾年前辛太傅家在京城可謂門庭顯赫,一度遭了難,個個都道辛家要完了,前幾日我卻聽三兄說,辛家那位大公子今年參加了殿試,同為辛,他都能打個漂亮的翻身仗,既然辛公子也是讀書人,育人的同時不妨也為自己爭取些功名。」
一番大道理,說得她自己都燃出了激情。
辛澤淵似乎也被她這番話動容了,沉默了好一陣,感激地道:「多謝韓娘子,辛某記住了。」
倒不是為了讓他記住,而是讓他想明白,取得功名的方式有很多種,除了辛家大公子所用的科考之外,他還可以另闢蹊徑。
那條蹊徑就是自己。
不知道辛公子有沒有聽明白她的意思,刷完兩人的碗筷後,整齊地疊放在櫥櫃內,又去案前替她泡茶。
茶泡好推到她跟前,習慣性地囑咐道:「小心燙。」
語氣溫柔,兩人之間這股說不明辨不清的關系,讓韓千君著實摸不透他對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思,疑惑問道:「辛公子為何對我這麼好?」
辛澤淵:「好嗎?」
韓千君點頭,「好啊。」
辛公子回了她一個笑容。
韓千君猜不出來他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到底是什麼含義,又聽他道:「韓娘子待辛某也很好。」
韓千君:……
倒也是,她從未對一個人這麼好過。
哪怕當初對皇帝,也沒有如今的耐心,有一回皇帝不願意接受她送的荷包,她一氣之下,隔著一道門和攔在她身前的兩位太監,直接把那東西扔到了他門內,道:「陛下不要,給狗也行啊。」
至於後來那個荷包何去何從,她也不知,自此那之後,她便再也沒有送過皇帝東西。
對一個人好,得有來有往的,她對辛公子好,辛公子沒有皇帝倔強,不僅接受了她的好,也在給她回報。
回報……
一日之內經歷了興奮失落再激動再失望的起起伏伏後,回程的路上韓千君沮喪地看著鳴春,問道:「你覺得辛公子對我如何?」
鳴春狠狠地點頭,「很好。」
韓千君又問:「那他對你呢?」
鳴春一愣,惶恐道:「娘子,辛,辛公子看都沒看過奴婢一眼…」
可不是嗎,還是有區別的。
雖沒成功捅破那層窗戶紙,但好歹知道他真不介意自己的身份,且沒有厭官仇富之心。至於旁的所圖,尚且還有日久生情一說呢。
鄭氏之前總說韓千君的心是空的,也沒冤枉她,等馬車回到國公府時,那點愁苦,已經蕩然無存,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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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府上,恰好趕上了一場大戰。
自上回二爺被國公爺罵了『滾』,撞柱子沒成功之後,便把自己關在房內兩日都沒出來。今日不知道怎麼了,想明白了,從床上爬起來去了書房,要休了二夫人,休書寫到一半,被二夫人的人發現,趕緊與她通風報信。二夫人又氣又想不明白,兩萬兩銀子,她替二爺和那小賤人背了鍋,其中緣由已稟報給了國公爺,二爺有什麼由頭來休了自己。
見他還不死心,二夫人不顧僕人相攔,一腳踢開了二爺書房的門,要與二爺同歸於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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