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千君買了幾樣吃食,和六個面人,打算帶回去給學子們。韓韞見她沒去買首飾,也沒買衣物,且荷包內幾乎全是銅板,一粒銀子都沒看見,嘆息道:「好好的富貴不享,非要把日子過成這樣,也就只有你了。」
韓千君下意識反駁,「還有啊。」
曾有一個人,乃京城首富,但他仍舊喜歡穿一身青衣。
不知道他此時人在哪兒。
還活著沒…
韓韞聽她一開口,便知她又想起了誰,拉著她往人群里鑽,「走,那處有糖葫蘆,三兄給你買…」
剛走了兩步,身後突然一道爆炸聲傳來,韓韞下意識把韓千君護在懷裡,回頭去看,正是適才的戲樓。
火光照亮了半邊天,身後的人群蜂擁而來,尖叫連連。
眼見人群要衝上來了,韓韞一把拉住韓千君疾步往前跑,街頭的出口只有一個,百姓從四面八方逃竄而來。今夜兩人出來並沒有多帶人手,都放在客棧里守著那群小糰子了,只有韓韞隨性的一名暗衛,此時起不來半點作用,韓韞正緊張,身前突然多出了一撥攤販,不斷地在前開道,身後也有一撥人在逃,卻始終與兩人保持著一段距離,恰好把兩人圈在了中間,直到跑出了巷口外,竟沒被人群撞到半分。
短短一日,既碰到了文王,又遇到了爆炸,兩人不敢再此多停留,翌日一早便帶上學子和隊伍繼續趕路。
午時前,一行人順利出了長安。
離開了是非之地,韓韞稍微放鬆了一些,把昨夜買的長安吃食都給了學子們。路上相處了十來日,學子們已與韓韞熟絡了起來,一口一個小舅舅,叫的格外順溜,「多謝小舅舅…」
韓韞也發現了這些學子的乖巧之處。
昨日到長安,換成旁的小娃早就鬧著要出去了,這群娃卻安安靜靜地待在屋裡,乖乖地等他們回來,不給他添半點麻煩。
回頭見韓千君趴在車窗上,一動不動,打馬前去,「在想什麼?」
韓千君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認錯了人。
昨夜跟在她和三兄身後的幾名男子,很眼熟,她好像在臨江巷的戲樓里見過…
—
昨夜從巷子裡出來,馬小田便同張威道:「小的可以肯定,那就是貴妃娘娘。」
「貴你個頭。」張威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,「三娘子,三娘子,韓三娘子,同你說了多少遍了,腦子怎麼就記不住。」
馬小田挨了一巴掌,摸著頭,總算改了稱呼,「三娘子怎麼來長安了?」
「三公子韓韞去兆昌赴任,不得經過長安?」
那,「三娘子怎麼來長安了?」
「她怎麼就不能來…」張威冷嘶了一聲,又給了他一巴掌,「合著你就會這一句。」
沒等馬小田緩過勁兒,又被他拎著衣襟往前拽,「愣著幹什麼,去接應主子啊。」
等兩人趕到戲樓,幾方人馬差不多已火拼完了,張威逮住了一名漏網之魚,總算有了點功勞,擒著人到了戲樓後院,看楊風一臉漆黑的立在那,一時沒認出來。
楊風是真『一臉漆黑』,面上身上全是黑灰和血跡,糊得不成人樣,餘下一雙眼睛,冷冷地盯著張威,諷刺道:「沿路螞蟻都被你踩死了。」
張威這才認出來人,平日裡誰不知道他楊風極為愛乾淨,今夜卻糊成了這個鬼樣,想笑又不敢笑,主要是打不過,解釋道:「臨時出了點狀況…」回頭正欲去稟報。
馬小田比他更快,跑到對面的一堵白牆下,對著背靠朱漆圓柱的人道:「主子,你猜小的適才看到了誰?」
對面的人頭戴斗笠,一身青衣布鞋,正對著閣樓上投下來的火光看著手中的牛皮地圖,斗笠擋住了半張臉,瞧不見他眼睛,只看到了一雙薄唇和精美白皙的下頜線。
聞言沒吭聲。
「韓三娘子啊。」馬小田說的眉飛色舞,見他沒有半點反應,又提醒道:「前貴妃娘娘,主子的未婚妻…」
話沒說完,腦瓜子遭了一記,楊風從他身後走過來,「你猜,為何主子讓你們走前街?就你長了一雙眼睛,還不把這兒清理乾淨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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