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畫栩栩如生,叫人只是看上一眼便仿佛被扯入當時情境之中。元提便像是被吸了魂似的,仔細端詳許久才恍然回過神來,連忙扭頭看向游光,「這幅畫有何玄妙之處?清兒又在哪裡?」
可游光不緊不慢,他先在她擔憂的目光中告知她「你那朋友沒死」,這才示意她先收好畫卷,然後帶她出了門。
在兩人離開之後,這寶庫的大門也隨之關閉,接著憑空消失在他們面前,仿佛從未出現過。只有元提手中的木盒子提醒她剛剛發生的一切。
隔著四層樓,一層大堂已經重新開門做起了生意,可縱然樓下再怎麼井然有序,元提也不難察覺到所有夥計都豎著耳朵在聽樓上的動靜,似乎都想看看他們到底帶出了什麼寶貝。她不免將手中的木盒子抱得更緊了一些,轉而看向游光,想問他接下來該怎樣做。
可讓她沒想到的是,游光竟攤了攤手,「我只說幫你找你的朋友,也為此去找了大統領幫你將人帶了出來,但接下來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。」
說吧,他指了指那幅畫卷,「你那朋友就在這幅畫裡。」
這讓元提大驚失色,連忙展開畫卷又細細翻看一遍,可仍像她第一次看時那樣沒有搜尋到周清的身影。再一思忖,忙問道,「你說這是前生今世的恩怨,那清兒她前世是不是不長如今的模樣?」
游光點頭,「你那朋友能在六道輪迴中再次轉生為人已是不易,想來在陰司冥府也是付了代價積了善德的,但這一世轉生為何人,又有著怎樣的際遇,誰也說不準。若她執念太深,一心想要撇去前世孽緣,今生與前世便無半點相似之處。」
這讓元提有些茫然,然後忍不住感慨,再世為人,模樣與性情都是大變,又無過往記憶,與前世之人當真能被算作是同一人嗎?
她本意是想說那擄走周清的人執著於前生恩怨太拎不清了,但話一出口卻感覺身側之人身形一滯,片刻後,她已不再糾結那歹人的心思,游光卻反問了一句,「若有人未經歷轉世托生便已改換容貌,捨棄身份,性情大改,說話做事都走了從前的反路,單單只剩了一份記憶還未抹去。那你覺得這樣還算是同一人嗎?」
這話問得元提一怔,還未深思下去,游光已轉了話鋒,又說起面前這畫卷,「當年將這幅畫存在櫃坊的人已經身故,櫃坊的規矩便是貨主身故之後,其貨物可由櫃坊任意使用。現在大統領允許我將此畫帶出倉庫,可如何將人從畫中帶出,就只能交由你自己去琢磨了。」
說完話,他抱著臂膀後退了幾步,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她茫然的神情。 可元提的迷茫並未在臉上停留許久,很快她便抬眸發問,「當年將這畫存入櫃坊的人是誰?」
「貨主的身份算是櫃坊機密,一向不得外傳——」游光悠悠說著,不過在瞥見她眼中逐漸黯淡下去的光芒時,又接了一句,「不過你初來櫃坊,還有一次鋪子為你破例的機會,可以知道一件寶物的主人是誰。你當真要用在這幅畫上?」
「當真!」元提應得毫不猶豫。
她當然知道他的意思,那次破例的機會大抵是可以探知這櫃坊內更神秘的一些寶物的來歷。可她與尋常夥計不同,她連鬼市到底是什麼都不知情便捨身留在此處只是為了尋找周清,旁的寶物是何來歷又與她有什麼干係。
眼見著她如此堅定,游光倒也不再勸阻,只是抬手以兩指在捲軸輕輕輕划過,那原本空白一片的捲軸背面便顯出一行閃著金光的字——褚師為蓮。
「這就是它的主人。」游光點了點那幾個字。
可這卻是一個對元提來說有些陌生的名字。
見狀,不知是動了善心,還是覺得她承諾的報酬足夠他再盡力一些,游光叫她把她將捲軸打開,接著指著那個執杯飲酒的少年人說,「就是他。」
這畫上的少年打扮不俗,舉止肆意,看上去是個王孫公子,可到底是哪朝哪代的王孫公子,鑽研過幾年歷史的元提一時也沒有頭緒。
不過能在短短一天之內就有了如此進展,已讓苦苦找了周清半月的元提欣慰不已,在得知好友未死之後她的心安定不少。即便游光幫她只幫了一半,她還是感激不已,在準備帶著捲軸回房研究時才想起來向對方連連道謝。
但游光看她的目光卻仍有些難言的彆扭。
一天之內心緒起伏不定的元提本還未反應過來,呆站了一會兒,方才猛然憶起游光回來之前自己想要找他說清什麼事情。
那個天大的誤會!
「你聽我說,我不是……」她伸手便要扯住他解釋。
但游光躲得更快,他往後退了幾步,遲疑片刻還是說了,「我應是應了,但我近日修習的是靜心安魂之術,最忌諱這個,你暫時莫要壞我道行……暫時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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