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珠拋到手上,阿姜和阿孟千恩萬謝地走了。
只是轉過牆,兩人便湊在一起數起金珠:「八、九……老天爺,她給了九枚金珠,散財童子吧!」
阿姜把金珠收進香囊:「總覺得這錢,拿手上燙手。」
阿孟鄙夷道:「是那寶姝人傻錢多。青姐不是說了嗎,要到的錢,就當是賞我們的……」
「你真信啊!她得罪寶姝,我們得錢,她圖什麼?這宮裡沒有不吃孝敬的人。」阿姜道,「我覺著,這是青姐對我們的一種考驗。小心晚上回去,她再賞我們一頓毒打。」
兩人對視一眼,爭先恐後地跑回清宣閣,攔在群青面前。群青退了一步,水桶里的水險些潑出來。
「青姐,我們按你說的做了,那寶姝當真給了九枚金珠,還叫我們繼續折磨你。」兩人將金珠雙手奉過頭頂,「妹妹們不敢藏私,請姐姐享用。」
半晌不見群青回音,阿姜偷瞄一眼,只見群青垂眼望著金珠,笑眼中帶著幾分意氣,幾分輕蔑,竟輕巧道:
「這是買我尊嚴的錢,我不要。」
說罷她便提著桶走了。
尊嚴……那是什麼意思?
「青姐!」兩人面面相覷,從沒見過這樣的人,一路追著群青,阿孟一把奪過了她手裡的桶,阿姜則搶過了布帛,討好似地擦起了欄杆,「姐姐讓我們打聽的事情,已打聽非常清楚,那寶姝是燕王妃引薦到公主身邊的。」
燕王妃?群青覺得奇怪。
首先,蕭雲如不是南楚細作。如果她是,昭太子就沒必要整日逼著公主委身燕王,是現成的燕王妃不好用嗎?
蕭雲如既是普通人,還是一個處事得體之人,那日寶安公主和寶姝起了衝突,蕭雲如旁觀全程,按她的性格,應該將寶姝和楊芙分開,以免兩人心存芥蒂才是,沒有道理將寶姝再送到寶安公主身邊。
除非這寶姝的家世背景,高貴到讓蕭雲如也無法做主;要麼,這不是蕭雲如的主意,引薦寶姝的人,似乎完全不在乎楊芙的心情,那必然也不會是燕王了。
登時,群青腦中閃過一個人影。
要知道,鸞儀閣乃是南楚細作們的一個據點,有寶安公主幫忙遮掩,行事方便。陸華亭可是想到這一點,所以把寶姝安插進去,盯著公主的一舉一動?
看來得提醒林瑜嘉小心了,叫細作們沒事別跟寶安公主說話,免得被捉住一串,連累到她。
她正在沉思,阿姜又說:「青姐,還有個消息,是我們倆剛才偷偷聽來的:那寶姝使勁兒地鼓動寶安公主爭取身份,將來好在後宮立足。寶安公主便說,她是想嫁太子,可是偏偏有咱們良娣,她堂堂的公主,怎能為妾。」
「那寶姝就說,太子妃之位肯定是公主的,咱們良娣不足為慮,聽話也就罷了,若沒有自知之明和公主相爭,她也有把握搶贏。寶安公主就沒說話了。青姐你說,她們是不是密謀要害咱們良娣呀?」
群青聽了,卻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,只是問:「寢殿有高牆,你們怎麼聽見的?」
「我踩在阿孟肩膀上翻進去,悄悄地潛到牆根底下。」阿姜做了個潛伏的手勢。
「你多沉哩,能不能少吃點飯。」阿孟拍打肩膀,「新衣裳都給你踩髒了。」
眼看兩個人又拌起嘴來,群青忙止住她們:「然後呢?」
「然後,她們就說……什麼咱們良娣本來就口無遮攔,說多錯多,機會落在頭上也抓不住,每次面聖都得罪聖人,那舊情總會消磨光的。寶姝再想辦法給聖人賣賣好,兩相對比,誰還不說公主門第高、識大體。」
群青聽罷,轉身走了。阿孟和阿姜只當那金珠是幹活的報酬,賣力地替她打掃起來。
這情形被閣子內的攬月看在眼中,又驚又氣。
才來幾天,如此會邀買人心!她分給群青的粗活,一轉眼,全都被別人搶著幹了。
好在若蟬從住所跑了出來。她和阿孟和阿姜說了幾句話,竟然也抄起了掃帚,認真地掃著落葉。
攬月氣得猛地將窗戶關上。
南苑,群青挽起袖子,拔著芸香草。
她一邊拔草,一邊琢磨公主和寶姝的對話。
不奇怪。上一世,公主也跟她說想做太子妃。
李家去懷遠之前,住在長安,李玹的生母與皇家沾親。李玹小時候偶爾隨母進宮拜會,和楊芙也有數面之緣。比起和燕王,楊芙確實與太子更加相熟,多了童年的情誼,她長大了,還如兒時一般叫他「玹哥哥」。
因此,群青對楊芙喜歡太子這件事不疑有他,根本沒想過,公主會和燕王產生什麼牽絆。
群青一直以為,觀中失貞後,楊芙拒絕太子的求娶,是因為太子在懷遠已娶親,他的妻鄭知意不願讓楊芙做這太子妃,壓在自己頭上,楊芙則自恃身份,不肯為妾。兩人無法達成一致,只好把事情擱置。
如今看來,固然有這原因,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被她忽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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