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還不是那個滾釘板告狀的民女。」壽喜說,「事越鬧越大,有一些流民徘徊在肆夜樓附近,殿下是不得不去一趟了。」
群青袖中的手指攥起來,感覺到幾絲銳痛。滾釘板是一種極端的告御狀的行為,告狀之人需要手捧狀紙,赤足從尖銳的頂板上走過去,以示自己絕無誣告之心。
能滾釘板告狀的,想來是求告無門,受了天大的冤屈。
群青忽然對肆夜樓的任務沒那麼排斥,道:「殿下今日就要去嗎?」
「三司那邊還在審案。殿下打算今夜巡訪肆夜樓外,安撫百姓,只是宮外危險,那幾個謀臣不願冒險,需要布防準備。」壽喜說,「青娘子記得今晚叫清宣閣準備些吃食,給殿下墊墊肚子。」
「是。」群青應道。
她返回清宣閣,正撞上禮部官員們議事結束,四五個文官攀談著走過來,群青退立一旁,讓他們先行。
視線中,一人寬袖下的手腕上,掩藏一串深色的檀珠。
她向上看去。
陸華亭和她擦身而過,揚起她的碎發和披帛,低語飄散在空氣中:「今日酉時三刻,東西在石洞。」
群青一怔,不知他怎麼偏偏挑了今晚,太子剛好也去肆夜樓,對她來說很是冒險,她道:「我得夜值……」
那群文官已如風一般走過去了,陸華亭回過頭看她,故意側了側耳,上挑的黑眸中滿是無辜,那意思是「你說什麼,沒聽清」。
群青裙擺一掀,轉身走了。
等到四面無人時,她從那石洞深處找到了一個布包裹。回到殿中,關門落鎖,群青仔細查看,包裹裡面有幾套衣裳、首飾,一枚燕王府的魚符,還有她要的臨時出宮的符信。
一張紙拿在手裡,群青眼中倒映天光,極其專注地研究這張符信。
上面是天干地支,代表日期,中間是繪製符文,下面還有八個意味不明的篆字。
她問陸華亭要符信,本也是想藉機拿到符信研究一下,看能不能找到規律,好假造一張。
現在看來,那八個篆字應該詳細地對應著地名、性別、時效之類的具體信息,只要有一個對不上,都會露出馬腳。只是除了陸華亭和戶部,誰也不知這套密鑰是如何對應的。
群青暫時放棄了假造的念頭。她卸掉釵環,換上一套看不出品階的短宮裝。
離開之前,群青最後檢查了一遍清宣閣上下,看見攬月還坐在小馬紮上,在對著沒發芽的優曇婆羅發愁。
不知怎的,群青腦中閃過那隻帶著檀珠的手腕。她忽然想到,陸華亭既做過佛門弟子,跟增珈法師有私交,增珈法師本是琉璃國名僧,想必他應該見過優曇婆羅吧?
想到此處,群青跑回南苑,氣息不平地伸出手:「把那種子挖出來,給我。」
攬月神情訝異,那顆埋入土中不到一天的種子,又被刨了出來,遞到群青手心。
群青把種子包好,放在包裹,對攬月道:「我要出宮,找外面的花匠看看這種子,路遠難行。若殿下提前來了,便說我被掖庭叫走了,晚些時候回來。」
攬月馬上讚許:「你放心,我明白怎麼回話,快去看看這種子吧,急死人了!」
群青拿著燕王府近衛的魚符出了宮門,熱鬧的長安城再度呈現在她眼前,天色暗下,像墨色的紗,披落在來往百姓的身上。涼爽秋風吹到在她臉上,卻引發了臉頰陣陣的疼痛,群青撫了一下臉,手指馬上移開。
大約是因為太子今日要出宮,城內防禦甚嚴,群青沒走兩步,便遇到了查證符信的侍衛。
群青把符信遞給他,那人看了兩眼,揮揮手:「去吧,可是小娘子,你這符信是今日的,過了午夜可就要換新的了。」
群青面上點頭,心內冷笑,如她所料,她這符信是臨時的,陸華亭真是一點便宜都不肯給她占。但既然出來了,她自然要先辦她的事。
她收好符信,快步走向養病坊。
第37章
爐上的壺中, 水沸騰翻滾。
小松看到群青進來,抬起頭,芳歇卻道:「你在往哪兒看?還不看著水。」
芳歇披著外袍, 嘴唇抿著, 有條不紊地將分好的藥材倒進水中,沒有理會群青,但蓋上滾燙的壺蓋時發出的噹啷脆響,泄露了他的心緒。
內室靠窗,有一張矮榻, 群青自己坐下來, 撐著臉看芳歇。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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