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優曇婆羅的種子埋下去三日,毫無動靜。清宣閣的宮人,連同鄭知意一起站在花圃前。群青當機立斷:「挖出來看看。」
「要不算了,再等幾天,十八天內開了就行了吧?」攬月緊張地哼哼,「萬一鏟子把它挖破,得不償失。」
小內侍已徒手把種子刨出來,小心地放在群青手心的素帕上。
群青一點一點將它擦拭乾淨,種子鮮艷而堅硬,還是第一次在盒中的青蔥模樣:「十八日就開花,它的生長應該很快。若是普通的種子,澆了水、埋進土數日,不說發芽,起碼應該漲大一些才是,不應該毫無變化。」
「這是西域的花,萬一它就是不一樣,在最後幾日瘋長呢?」攬月緊張起來。她想過這花可能會出問題,沒想到連種都種不出來。
「既然你不放心,那我們再確認一下。」群青喚來那小內侍道,「我看你瘦弱,身子輕,你會爬牆嗎?」
此話一落,所有人都驚訝地看向她。
「奴才,奴才會……」
群青似乎全然沒看見那些驚訝的眼神:「我去引開金吾衛,你爬牆進鸞儀閣看看,既是前後腳種下的,寶安公主那邊可曾種出來了。」
半個時辰後,小內侍帶回了不算好的消息,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劃道:「他們的優曇婆羅已長得這麼高了,和蠶豆苗差不多。」
群青默不作聲,眾人心中煎熬忐忑,偏偏清宣閣種不出來,燃燈佛誕拿什麼交差?
鄭知意急了,拿過種子看了看,又晃了晃:「邪了門不成?為何到我們花圃中便不長了。不對,肯定是那狗屁使臣使壞,故意與我為難!」
攬月捂住了她的嘴,那小內侍接著說:「對了,青娘子、良娣,奴才回來的時候發現一事:咱們的南苑的院牆外磚鬆動了,上頭也有幾個泥腳印。」
「這是何意?」攬月呆呆地問。
鄭知意道:「傻呀,意思就是,這幾日也有人爬過我們的牆頭唄。前幾日下雨,地上泥濘,腳印都留在磚上了。」
說著,她沉下臉:「東宮的院牆都敢爬?叫工匠把院牆加高,牆上給本宮豎起碎瓷片,別叫賊人進了殿中!」
「良娣慢著。」群青聞言,眸光卻閃了閃,「若良娣信得過奴婢,奴婢以為,先不要設防。」
「那青娘子說,該如何做?」鄭知意望向她。
「院牆不要加高,但要人守著,當做不知道有人來過就是了。」群青說,「攬月,你去挖一顆矮一些的蠶豆苗,移栽在優曇婆羅的位置。」
攬月給那優曇婆羅單獨辟了一塊地,外面用小木棍支了個防蟲蠅的籠帳,可謂是精心養護,眼下要換成一顆豆苗,不免心中惶恐。
但理智告訴她,群青說的,總有自己的道理,只好去做。
群青接過那堅硬的種子,面色沉靜:「至於這優曇婆羅,先在花圃其他位置埋下。既然它可能有問題,我們就做兩手準備。」
「如何兩手準備?」鄭知意問。
「若蟬,攬月以前說你會纏花,能給我看看嗎?」群青跟著若蟬進了倉庫,看見她拿出一枝從前纏好的荷花,落了灰也掩不住那生動鮮妍的色彩。
群青不禁接過來,用手觸摸,花瓣的尖角纏得硬挺紮實,使之既有花的形貌,又泛著絲緞的光澤。
「早知道你有這種手藝,就不必讓良娣種花了。」群青笑道。
若蟬聞言,臉更紅了,但也因這稱讚而十分欣喜:「姐姐可是想讓我做纏花,纏一朵優曇婆羅?這纏花遠看時形如真花,想來我們燃燈佛誕和使臣站得很遠,可以應個急。」
群青點點頭,問:「十八日之內,可以做好嗎?」
「可以是可以……可是姐姐,」若蟬面露難色,「我沒見過優曇婆羅,不知它長什麼樣。」
群青一怔。
倒是忘了這一點,這優曇婆羅是長在西域的花,大宸宮人們誰都不曾見過。她也只是在典籍中匆匆一瞥,隱約記得它是白色,大小似曇花,又有分別。
但要說細節,確實一團模糊,記不清了。
「你先備好纏花用的絲線和銅線,絲線選取玉蘭白,等我消息。」群青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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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玹的一件禦寒大氅落在了清宣閣,小內侍帶來消息,群青將其打理折好,放在金盤上送去東宮。
殿門緊閉,內里隱約傳來李玹和謀臣的爭執。
「青娘子給奴才就行了。」壽喜接過金盤,嘆口氣同群青說,「又是在為那肆夜樓的事吵鬧。」
群青聽到與肆夜樓相關,豎起耳朵:「公公,那是什麼事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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