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連玉奴,他都護不住,他阿爺說殺就殺……
恰在此時,門被敲響三聲。文娘跑去開門,又是一聲驚叫。孟觀樓踉蹌著追到門口,瞳孔微縮。
陸華亭衣冠齊整地站在門外,他望了望文娘,又注視他,唇邊綻出一個笑,頗有些意味深長。
孟觀樓五內俱焚,還有幾分驚懼:「你跟他說什麼了?」
文娘恐懼地躲在劉鴇母身後,只露出小半張臉,聞言神情閃爍,拿袖掩口,像是嫌棄的樣子:「奴可什麼都沒說。」
越是如此,孟觀樓越是懷疑,頭腦嗡嗡作響:「出來,你給我說清楚!」
「孟給事中這麼凶,還要打人不成嗎?」文娘作勢要哭泣。
劉鴇母急忙勸阻,陸華亭也伸手,攔住了要衝過來打人的孟觀樓:「哎,你這是做什麼?」
四人在門口劍拔弩張。
與此同時,樓上,群青打開了陸華亭那間廂房的窗。
她站在窗口,聽著下面的動靜,看著那在樓下提燈巡邏的龜公繞到樓背面,她跨出窗外,理好裙擺,反手一撐,從樓上掛下來,從窗戶跳進了孟觀樓那間廂房。
她只著羅襪,落地時屈膝,輕盈無聲,只掀動了帳幔的一角。
孟觀樓這間廂房要大得多,牆壁都用紙糊得整潔高雅。床榻上懸掛帳幔,地上扔著枕頭和扯掉的帳幔,不知香爐中燃著什麼香,有點嗆人。
群青開始在室內尋覓。
她先直奔書案下面的多寶櫃,一般貴重之物都會藏在這裡,直到一抬頭看見了貼牆放置的一座書架,她改換了主意。
孟觀樓是典型的世家貴公子,文雅至極,書閣中滿滿當當地塞著詩集和曲譜,書架有十層。
橫排九,豎排四。
群青抽出那個位置的書冊。
打開翻看,群青的心卻涼了:這不過是一本普通的曲譜。
難道她解錯了?
待要再尋,她聽見外面有紛亂的腳步聲傳來。群青將橫排四,豎排九的冊子也抽出來,將她能想到的一切可能都拿出來,隨後滑到那張拔步大床下躲起來。
外面,孟觀樓拽住了陸華亭的衣領,陸華亭也攥住了他的手腕,鴇母的勸阻和文娘的驚叫,驚動了崔佇。
「停手!」崔佇帶著兩個崔家子弟快步行來:「兩位這是幹什麼?」
「既然來玩樂宴飲,何故不快?」崔佇看清二人,倒是素有恩怨,但他仍有防備,目光頻頻掃過大門敞開的孟觀樓的廂房,「來,我請兩位郎君喝酒!」
他的兩個庶弟意會,悄然走入廂房。
陸華亭不由向房內瞥了一眼,收回目光凝視孟觀樓:「閒庭,你的廂房有人進去了。」
「狗東西,這是我私人之地,以為是菜市場,誰許你的弟弟踩進去?」孟觀樓勃然大怒,「崔佇,連你也不把我放在眼中?」
群青躲在床下,看那兩雙逐漸接近的腳停住,又逐漸遠去,暫時鬆了口氣。
只是她翻了那幾本,沒有一本是帳本。
崔佇的聲音遙遙地傳來,斥責他那兩個弟弟:「誰讓你們進去的?之前擺南海來的玉淨瓶,就毛手毛腳,把給事中的書架都弄塌了,還想再來一次?」
此話聽在耳中,卻令群青毛骨悚然。弄塌了書架……怎麼感覺崔佇像是故意對她挑釁一樣?
春娘出事後,崔佇為了搜尋帳本蹤跡,肯定將全樓上下都找過一遍,春娘與玉奴交好,他不可能沒有懷疑到這一層。
就算是孟觀樓私人的廂房,崔佇也可以找修繕、送禮這樣的藉口,趁孟觀樓在的時候派人進來尋找,故意弄塌書架,撿書的時候趁機搜尋。
帳本會不會已經被崔佇找到了?這個想法令她後心發涼。
即便沒有找到,只是打亂了順序,那十層書架,上千本書冊,今夜也來不及翻……
酒意上頭,群青只覺得頭昏腦漲,太陽穴一陣一陣發疼,燥熱不住向上翻湧。
只聽崔佇的聲音傳來:「蘊明你今日不是帶另一個娘子走了嗎,怎麼有閒心,來幫舊相識文娘出頭?那娘子人呢?若不得你歡心,不如叫來陪某。」
陸華亭道:「某與那娘子一見如故,擬替她贖身,將來迎娶,崔兄不會奪人所好吧?」
「自然不會……」崔佇未料他這樣作答。
孟觀樓陰惻惻道:「你可是忘了你如何對我,我現在就能參你一本納妓為妾、私養外室!」
「某又不尚公主,幹嘛納妓為妾。」陸華亭無辜笑道,「某說迎娶,當然是奉為正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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