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起身將白芨湯端起一飲而盡,走到垂下的帳幔前,帳幔上依稀透出群青的影子。
群青坐在地上,方才暗衛們放箭太快,她躲避不及,臂上中了一箭,燕王府的箭弩帶著倒鉤,拔出來時極疼。
她咬住披帛縛緊肩膀,將袖子拉起來給自己包紮。
陸華亭用食指將簾幕挑開,群青一手將帘子拽下,他再次將簾幕挑開時,群青已迅速將衣裳穿戴整齊,抬眼望著他:「你要幹什麼?」
陸華亭道:「娘子的血,讓某睡不著。」
因他的目光銳利讓人心虛,群青別開臉。
陸華亭的目光便順著她的側臉,看向她的脖頸。
群青身上薄薄的襦裙被雨水和冷汗浸濕,混雜著鮮血,皮膚上亦凝著一層冷汗,呼吸因吃痛起伏,正是狼狽至極,但他卻不知為何挪不開視線,只靜靜地看著。
蛇妖化人,想來就是此刻。
外面雷雨大作,拍門聲響起,陸華亭轉身開門,將盛怒的李煥抵在門外,只留一個門縫:「三郎,新婚之夜叨擾,是不是太過分了?」
「你知道丟什麼了嗎,辛苦搜證羅列的奏疏沒了。」李煥見他果真已脫去吉服,驚怒之餘,向內室看了好幾眼,什麼也看不到,只得吃了這啞巴虧,悻悻離開。
陸華亭回來,掀開帷幕望著群青,左手捏住她肩上傷處,右手在她袖中一探,便將藏在袖中的奏取了出來。正要翻看,說時遲那時快,群青轉腕奪了過來,爭搶之中遠遠地一拋,便將那奏疏投進火盆中。
陸華亭轉過眼,群青看到他臉上的冷意,只是因吃痛,虛脫地靠在了柱上,鬆了口氣。
李玹那邊,總歸是有交代了。
「那是貪墨之證。就算是為保東宮,是不是有些不擇手段了。」陸華亭蹲下,冷冷逼視著她。
群青睜眼對上他的目光:「你明知我會丟官職,亦為自保娶我,難道不算不擇手段?我不是在保東宮,是在保我自己。」
「娘子本是南楚細作,難道真心想在大宸步步高升?」
「我不僅要升,還要及早升至三品。」群青坐在地上道,「若能做緋衣史,日後出使南楚,才能借人質互換的機會,將我阿娘救回來。」
陸華亭聞言,頓了片刻,望著她的眉眼:「你阿娘在南楚?是誰告訴你的?」
「不論你信不信。你若想拿到相思引解藥,除了幫我,請問長史還有什麼別的辦法?」
這一下,陸華亭望著她,竟是無言以對。
「至於水災之事,你我都知道是真的。」群青望向窗外。
二人靜下來,便聽得窗外嘩啦嘩啦的雨聲。
上一世聖臨二年,便是雨水豐沛的一年,雲州宛州皆遭水災,又因雲州刺史侵吞賑災款一案,救災不及,致使大量百姓流離失所。
陸華亭頂住重重阻力將劉刺史下獄,但那也是後話了。
群青道:「王妃說得對,遠水難解近渴。與其在聖人面前與太子相互攻訐,倒不如你與燕王親自去一趟,一則挽救百姓,二則,親自取證,豈不是比那一紙奏疏更有份量。」
三則離遠一些,方便她在宮內發揮。
剛想到此處,便聽陸華亭微笑道:「娘子想讓某走,最好是別回來。」
片刻之後,他自袖中取出一團半死不活的雲雀,放在群青裙上。
見自己與南楚傳遞消息的雲雀被他捉住,群青不由驚怒,好在雲雀沒死,被她捏了兩下又活轉過來,撲騰著翅膀鑽進她的袖中。
話說清楚,他不會再干涉她與南楚的通信了。
「三郎不信你,明日還會試探,娘子知道如何配合,方不露馬腳。」陸華亭道。
試探什麼?試探他們是否真的感情深厚?
「等一下。」群青正要起身,只見他取出一枚金鐲,以袖擦拭乾淨,那金鐲璀璨的光映在他專注的眉眼上。
他隔袖拉過她的手,將鐲子套了上去,竟是不大不小,尺寸正好。
群青聽聞民間嫁娶,有送金之習俗,想來是為了減少他人疑慮,便沒有推拒,任憑這冰涼的金飾貼在自己腕上。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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