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花混著雨水飛濺。一個漢子被暴怒的熊掌掃到溝里。
眼見局勢不好,漢子們大聲討論對策,混亂中不知誰的鐮刀勾住了熊脖子,畜生暴怒的嘶吼震得人耳膜發疼。宋大郎找準時機,狠狠熊腹捅去。
厚重的血瞬間噴涌而出,棕熊轟然倒地,濺起三尺泥漿。
眾人癱坐在血水裡,狠狠喘著粗氣。李村長數了數人,啞聲道:「折了五把鋤頭,老劉頭傷著腿,得砍樹枝做擔架。」
老劉頭梗著脖子道:「俺老汗沒事,能殺得了這樣大一隻熊瞎子,這輩子也值了!」
眾人聞言,原本肅穆的臉也都笑起來。
李村長也笑了聲,又立即板了臉道:「再怎麼說傷口也要處理一下,這地兒陰濕,別染上髒東西。」
老劉頭也不再逞強,一群人將找來乾淨的水和常見的藥材,幫老劉頭簡單包紮了。
山路不好走,沒過多久天就慢慢黑了下來。
一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,找到一個乾燥的溶洞。
李村長從懷中掏出火摺子,再扒開厚厚的腐植層,找到一些相對乾燥的乾草,引燃。
瀰漫的煙瞬間升騰起來,籠罩了這一大片山林。
「出門前我特地和你們嬸子說了,說是看到山裡起了大煙,就是咱們平安的消息,讓村里人不要擔心。」
漢子們一聽這話,也都放下心來,「還是村長想得遠。」
一群漢子在溶洞中燃著大火,從熊瞎子身上切下大塊好肉,就地取材,找來尖利的樹枝叉著烤。
王老六烤著肉,突然盯著石壁「咦」了一聲。青灰色岩層里嵌著半片陶罐,釉面爬滿蛛網似的裂紋。
「這是啥?」
趙鐵匠湊過去看了看,用錘柄敲了敲,眉頭緊皺,立即拿過來左看右看。
「這樣式像是前朝的纏枝紋。」
這話像火星子濺進油鍋,「這大山深處怎麼會有前朝的東西?」
老劉頭摸著陶片,沉吟著:「小時候聽村里老輩說過,山裡有前朝屯兵所。」
「只不過這麼多年,也少有人上山,也從未有人去過那屯兵所。」
村里人一聽,一頓說笑之後也拋之腦後了。
村長道:「這溶洞瞧著就不錯,明日咱們在這周圍多找幾個,若是合適,趁著時間砍樹將這片地圍起來,將糧食轉移過來。」
「成!」一眾人應聲道。
後半夜雨又下了,岩縫滲水在火堆旁積成小窪,映著三十張輾轉難眠的臉。
早上,晨霧濃得化不開。
擔架在石灘上顛簸,走在前頭的孫家的突然踉蹌,柴刀磕在硬物上錚然作響。
他扒開藤蔓,半截青磚城牆從蕨類叢中露出稜角,磚縫裡生著暗紅色的苔蘚。
「我的娘嘞......」
王老六的驚呼卡在喉嚨里。
霧氣流動的間隙,只見前方有一片罕見的平坦空地,而那空地上,一座古城如巨獸脊背,只露出一半另一半埋在了山林之中。
三丈高的城門樓子塌了半邊,雕著瑞獸的滴水檐下,銅釘門扇斜插在泥里。護城河早成了蘆葦盪,石橋欄杆上盤著手腕粗的野藤。
眾人被驚訝得說不出話,老劉頭卻目光閃爍:「這...這是前朝的兵馬所!」
一群人踩著龜裂的條石街道往裡走,蓑衣擦過兩側傾頹的屋舍。朽爛的牌匾斜掛在樑上,「太平米鋪」四個金字被蟲蛀得支離破碎。
這座古城竟還保留著還算完好的面貌。
趙鐵匠踢開半掩的門板,霉爛的谷堆里竄出十幾隻灰鼠。
「你們看這個!」
宋大郎舉著火把衝進縣衙廢墟。公堂案幾積了寸許厚的灰,驚堂木下壓著泛黃的公文,硃砂批註的「永和十三年」字樣還清晰可見。
李村長顫抖著撫過樑柱上的蟠龍紋,檐角銅鈴突然無風自動,空蕩蕩的古城裡盪開蒼涼的嗡涼。
像是埋沒多年的歷史遺蹟終於迎來了它的見證者而悲鳴。
李村長掐指算了算,道:「這座城,距離現在已有八十年。」
只是不知從何年開始荒廢,又是什麼人會在這種地方建城。
滄海桑田都只在一瞬間,這期間或許發生了太多事,政權更迭與各種戰爭,讓它徹底被遺忘在了無人所知的深山之中。
稻香村的漢子都是土生土長的莊稼漢,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。只覺得這座古城就算是荒廢多年,留下來的基建也足夠讓人目不轉睛。
雨又下起來,打在千年古瓦上濺起青煙。三十個莊稼漢站在荒蕪的街心,看藤蔓從雕花窗欞里垂下,看野蜂在褪色的彩繪影壁間築巢。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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