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馨裡面收回手低著頭,她聽到蘇璐櫻說:「哼,靜妃終於死了,我眼前也終於清淨了。」
蘇璐櫻又擦了幾下眼下,然後將手帕遞給了素馨,素馨去將帕子扔回了盆中,現下屋內沒有其他人,她便想去外面叫人將盆端走。
蘇璐櫻斜著眼看著忙活的素馨,開口道:「一會兒再倒,先來給我捏捏肩。」
素馨身形一頓,隨後應下:「是,小姐。」
蘇璐櫻在素馨的手下逐漸放鬆,她望著認真給她捏肩的人,心中一時想到了以前,那時她還是蘇府的小姐,雖然只是個庶女,但她身邊有著姐姐,有著素馨…
想到這裡,蘇璐櫻便又想起了那晚,那晚她不過是去靜妃面前說了幾句話,結果當晚這人便憂思過重死去。
那日晚間,蘇璐櫻讓素馨拿著一件白色繡花斗篷,一起去了靜妃的宮殿。
入秋後靜妃的咳嗽愈加嚴重,此時臥病在床,她見蘇璐櫻來了,便想起身行禮,不過蘇璐櫻也沒真讓她下床,只抬抬手說:「天氣寒冷,妹妹還是躺在床上吧。」
靜妃咳嗽兩聲,觀蘇璐櫻神色猜想這人來者不善,「咳咳…謝娘娘。」靜妃的貼身宮女扶著她坐了起來,安靜地望著坐在另一頭床邊的蘇璐櫻。
蘇璐櫻打量著靜妃蒼白的臉龐,心中痛快,揮了揮手,素馨就將手中的斗篷遞上。
「這是昨日皇上賞賜的一頂繡花斗篷,說是天氣漸涼,得好生穿上,可不能染上了風寒,不過…」蘇璐櫻嘴角微微上揚,勾出一抹微妙又略帶譏誚的弧度,「不過本宮的身體向來很好,這十月的天對本宮來說也不算冷,本宮思來想去便就想到了妹妹。」
「這不,給妹妹送斗篷來了,這斗篷厚實,給妹妹剛好。」
「多謝娘娘,也就只有娘娘還掛念著臣妾,」靜妃臉上笑著,但雙手早已握成了拳頭,她偏頭對著自己的宮女說:「還不快去給娘娘倒茶。」
「是,娘娘。」那宮女乖乖倒了一杯茶遞給蘇璐櫻,素馨手中的斗篷在進來時便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,於是伸手接過,可惜茶水太燙了,一下沒有拿穩,茶杯便倒向了那宮女,靜妃神色一變。
杯盞掉落在地上,碎成了好幾片,蘇璐櫻的目光落到了那宮女被燙紅的手上,又轉眼看向面帶慍色的靜妃。
她伸手捂住嘴巴,看起來十分震驚,「呀!真是不好意思啊,妹妹,這茶水太燙了,素馨雖是個丫鬟,但她的手向來嬌嫩,一下沒有拿住,摔了妹妹宮中的東西,妹妹…應該不會生氣吧?」
蘇璐櫻已暗諷了靜妃兩次,再好脾氣的人恐怕也不能一笑而過,更何況兩人本就有過節,現下靜妃也不裝了,她讓宮女將地上的碎片打掃乾淨,又讓屋內的所有人出去。
等人都出去後,靜妃的臉上依舊掛著淡笑,但不熱烈,就像是冬日的陽光,明亮但沒有溫度。
她直接開門見山說:「娘娘今日前來可是想來說什麼?」
眼見這人不裝了,蘇璐櫻也不打算繞彎子了,「沒什麼,只是今日看著秋風吹落的枯葉,不知為何本宮想到了張尚書…」
「聽聞張尚書有一個當縣令的侄子。」
靜妃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,她緊緊地盯著蘇璐櫻,瞳孔顫動,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,「你…你…」
蘇璐櫻冷笑一聲,「今年南燕發生了這麼多事,張尚書年歲已大,當年陳曦年將軍死去時好像就是這樣的年齡,妹妹是張尚書的女兒,該囑咐他好好保重身子啊。」
靜妃低垂著頭,胸脯劇烈起伏,神色幾經變換,隨後她一下抬起頭,伸手抓住了蘇璐櫻的手臂,語氣急切:「你恨我,我也認了,你給我下毒,讓我成了如今這副病體,我也沒有說什麼,就連澄兒我也同意交由你扶養,這些都是我們宮中的事,可我父親沒有害死孝璟皇后,咳…咳咳…」
「我…咳…我不知你是如何得知當年那些事的,但是…但是那事已經過了這麼多年,就算你告訴皇上,也不一定能查出來,你若是恨我,你就…你就拿我撒氣,你拿我撒氣就好。」
蘇璐櫻任憑眼前這人哭泣,眼神冰冷,不為所動,靜妃癱坐到床上,眼中沒了光芒,幾瞬過後她突然動了起來,她一下跪在了地上,求著眼前高高在上的人。
蘇璐櫻冷眼看著伏在地上這人,那地上還有方才茶杯的小碎渣,靜妃雙手放在地上便被碎渣刺傷,絲絲鮮血冒了出來,但蘇璐櫻並不在乎。
她嘆息一聲,起身蹲了下去,勾起靜妃的下巴:「妹妹這是什麼話?本宮怎會恨你呢?你幾乎與本宮一同入宮,本宮可是喜歡得緊啊。」
話落她甩開了靜妃的臉,靜妃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滴,下巴上也有了一個紅色的印。
蘇璐櫻站起身來,嘴唇微微抿成了一條直線,仿佛正在極力壓抑快要噴發的情感,她起唇說著,一字一句都讓人感到寒冷,「你也配提姐姐?本宮當年說過會讓你痛不欲生。」
「別以為本宮不知道,當年蘇國公身死沒有你們張家從中作梗。」若是爺爺沒死,姐姐就不會自盡。
這一句句徹底將靜妃釘在了原地,她心中慌亂,為什麼?為什麼蘇璐櫻會知道當年的那麼多事?為什麼?
她想要伸手抱住蘇璐櫻的雙腳,但被蘇璐櫻一腳踹開,靜妃癱倒在地,忽然笑了起來,「你以為你是個什麼好東西?你姐姐的死難道就沒你一份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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