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德全在口中反覆嚼著剛才蘇璐櫻說的一句話,他看了丹藥一眼,心中浮現一個驚悚的猜想,但還沒等他細想,蘇璐櫻就問道:「若是這枚丹藥賜與公公,公公會吃嗎?」
李德全此時額頭上已布滿了薄汗,他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額頭。
蘇璐櫻看著李德全的神色,揚起笑容道:「想來公公也會像本宮一樣,將這枚丹藥留給皇上,畢竟公公是皇上身邊最為忠心之人,本宮大膽設想,若是…」
「若是皇上讓公公吃下一枚毒藥,想來公公也會毫不猶豫地吃下去,對吧?」
李德全心中駭然,腦中翻過無數種想法,屋內一下安靜了下來,只能聽見他的呼吸聲。
他抬眼看著皇后,皇后臉上哪還有方才的感動。
蘇璐櫻觀察著李德全的表情,繼續道:「說起來公公也快七十歲了,平常人這時候都待在家安享晚年了…」
李德全呼吸一頓,眼珠迅速轉著。
「不過公公也不必擔心,公公在皇上身邊待了這麼多年,陪著皇上經歷了那麼多事情,皇上定不會虧待公公的。」
是了,他知道皇上那麼多事,日後皇上會不會讓他有命離宮都是未知,更何況今日之後皇上對他未必再有半分舊情。
蘇璐櫻嘴角微微勾起,以手撐頭,看著李德全不斷變換的臉色,又將目光落到了一個纏著紗布的小太監手上:「看來你的手傷的不輕,日後在宮中應該不會好過,不過李公公放心,本宮知道你們二人的關係,待他日公公離宮了,本宮就讓他與公公一起離去。」
若是…若他想的是真的…
李德全聽了這麼多,不可能想不到皇后今日話語的意思。
一滴冷汗滴在了他的手背上,他的大腦像是被割成了兩半,一半在回憶這些年來他與皇上的相處,一半在想像他和夏安離開皇宮的樣子,他會有一個好的晚年。
最終李德全像是下了某種決心,他朝著身邊的夏安遞了個眼色,那小太監立馬將丹藥擱在了地上,離開了房間,此時屋內只有蘇璐櫻、素馨和李德全三人。
蘇璐櫻平放在桌上的手掌不斷抓緊桌沿,臉上卻是一副勝券在握的神色。
等門關上後,李德全收斂起自己的神色,賠笑道:「娘娘說的極是,若皇上真賜了長生丹給奴才,奴才是萬萬不會吃下的,原因之一和娘娘一樣,而另一原因…」
「說來也怕娘娘笑話,娘娘向來是個寬容的人,奴才今日就和娘娘說一些心底的話,奴才陪了皇上幾十年,現在宮中的那些人哪個不喊奴才一聲總管,而這些都是皇上給予奴才的,若沒有皇上,奴才也不會有今日。」
「可說到底奴才也不過是個閹人,是個奴才,誰又真將奴才放在眼裡呢?奴才已當了一輩子的奴才,若真成了長生,那豈不是要當一千年的奴才了?奴才啊是萬萬沒有想過求得長生的。」
蘇璐櫻聽完所有話後,神色變得神秘莫測,抓緊桌沿的手也放鬆了下來,她抬了抬下巴,示意素馨將李德全扶起來。
李德全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額頭,「多謝素馨姑娘。」
「公公的苦本宮也能理解,既然如此本宮也不為難公公了,」蘇璐櫻眯著眼說道:「素馨,去將丹藥收起來。」
「是,」素馨去拿起地上的盒子,這一次沒有人攔著她。
李德全見狀告辭道:「皇上吩咐奴才的事,奴才已經做完了,娘娘的話奴才也會轉達,那奴才…就告退了。」
「嗯,」蘇璐櫻又輕閉上了眼,「素馨,去送送李公公。」
走出宮殿門外後,李德全說:「素馨姑娘就送到這裡吧,奴才回去復命了。」
「公公慢走。」
走過了一個轉角後,李德全咬著牙對身邊的小太監說:「方才讓你出去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說,任何人問起就說你一直和我待在一起。」
「兒子知道了。」
李德全這才放心了些,可這心中始終不舒坦,看著秋日中的黃葉,不禁暗自感嘆著,這宮中也到了多事之秋啊…
李德全進入殿內時柳裕安還在批改奏摺,他有些心虛地走了進去,「陛下,天色已晚,還是早些歇歇吧。」
柳裕安沉吟道:「嗯,這個批完,朕就歇息。」
李德全聞言安靜地待在角落,他看著處理政務的柳裕安,仿佛時間回到了他剛即位的時候,可那時的皇上還沒有這麼多白髮。
李德全的內心動搖了起來,他回想起過去的時光,那時的皇上還只是一個皇子。
他正感慨時,柳裕安突然頭也不抬地說道:「對了,這月的解藥朕給你拿來了,你的就在這桌上。」他說著指了指桌角,又道:「其餘的就按時分發下去吧。」
李德全和蛛絲的人都在吃一種毒藥,若沒有皇上每月發放的解藥,那他們都命不久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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