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當年的那個摺子便是張容興遞上去的,人證便是李廣凌。
這些事都從那些書信上推斷出,結合著這些書信, 當年的這樁冤案總算平反, 擔了多年罵名的人終於沉冤昭雪。
柳帝因此追加了陳曦年大將軍封號,算是補償。
但這種補償在柳淳熙等人的眼中什麼都不是,人都死了要這封號有什麼用。
陳曦年大將軍一家洗清冤屈, 一時間曾經擁護他們的百姓喜極而泣,在夜晚放起了長明燈,說是為那些死去的將士照明回家的道路。
柳淳熙坐在院中的石凳上,與流芸和白逸思一同望著天空。
一盞盞長明燈緩緩上升,夜幕低垂, 蒼穹之上,繁星點點似乎也悄然靜默。
天空中, 長明燈漸漸匯聚成一條璀璨的銀河,與地面的燈火交相輝映,構成了一個夢幻般的世界。
一盞長明,一念平安。
柳淳熙的眼中倒映著點點燈火,本是人們歡喜的場景,但她眼中並沒有笑意。
白逸思問道:「陳將軍一家洗清冤屈,殿下不高興嗎?」
「高興啊,」柳淳熙收回目光,「可高興又有什麼用呢?放這些長明燈的人中有多數人在這些年都辱罵著當年死去的將士們。」
「那些將士用生命為國征戰,可遭奸人所害,含冤而死,死後也一直備受著人們的罵聲,而真正的兇手依然逍遙法外。」
「看著這些長明燈,我只覺得諷刺。」
流芸聞言低下了頭,心中不是滋味,而白逸思笑了笑:「人不都是這樣嗎?說什麼便信什麼,略施小計便能讓他們心甘情願出頭,產生很大的影響。」
「不然…為何歷朝歷代都看重民心二字?」
柳淳熙的神情在無數燈火中顯得晦暗不明,她靜靜地望著越飛越高的長明燈,不知再想些什麼。
良久,她起身道:「天色已晚,回屋休息吧。」
蕭筱竹此時沒時間欣賞那些長明燈,她坐在書房不停地書寫著,表情嚴肅。
寫完之後她擱下筆,開始一動不動地看著桌上的信件,手指不停地敲著桌面,這是她心中煩躁的表現。
她身旁安靜地站著一個女子,快要與黑暗融為一體。
等到信件上的墨跡干透,她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。
蕭筱竹將書信封好,對著房門喊道:「周蘇木進來。」
房門被打開,周蘇木走了進去,「主子,可有吩咐?」
蕭筱竹將信件交給他:「將這封信親自送到母親那裡,速度快點。」
周蘇木接過信件,「屬下領命。」
等人走後,蕭筱竹才呼出一口氣,這時她身旁站著的那位女子問道:「主子在憂心什麼?」
「錦夕啊…」蕭筱竹緩緩開口,這道聲音不同於她之前,此時是真切的女子的聲音,發出的聲音飽滿而深邃,仿佛能夠穿透人心,「我不知道我現在的做法是否正確。」
「若是失敗了,蕭家便會因我而亡。」
錦夕的神色沒有變化,「主子不必擔心,無論何事有成便有敗,何況我們做的事本就兇險萬分。」
道理蕭筱竹都懂,只是到了此時她的壓力巨大,千斤的擔子壓在她肩上,讓她不得喘息。
她站起身來想要活動活動身子,結果她從窗戶看見天空上飛著無數盞長明燈。
蕭筱竹驚奇地問道:「今日…是什麼日子嗎?」
錦夕:「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,這些都是百姓為陳曦年大將軍一家洗清冤屈特意放的。」
蕭筱竹饒有所思地點點頭,「是這樣啊…」
她轉了轉肩膀,感受到手臂的酸痛,心嘆她果然不適合寫字,寫這麼幾個字手臂就酸了。
還是該出去放鬆放鬆。
蕭筱竹直衝沖地離開了書房,「我出去逛逛,不用跟著我。」
往日夜晚的街道冷清,但今日到了此時街上依然有著不少的人,他們大多數結伴而行,說說笑笑,歡快的話語聲散落到昏暗的角落。
與外面的氛圍不同,一所簡陋的院中有一女子正燒著紙錢。
那女子身穿素衣,披著一件披風,頭髮僅以一根素雅的木簪固定,跪在那裡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卷,她的衣擺隨風輕輕搖曳,如同水面泛起的層層漣漪。
燃起的火光印在她臉上,給她清新的面容添了一份韻味。
但她的臉上只有哀傷,嘴中念著:「娘、爹,女兒不孝,這麼多年也沒能替大家洗脫冤屈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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