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嵐原本正帶著淺淺的笑意,雖說笑意不達眼底,但眼神還算平和地聽著對方講話。可就在那一句話傳入耳中的瞬間,她的笑容瞬間僵住,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。不過,也就短短几秒鐘的工夫。
她深吸一口氣,眼眸里也恢復了以往的平靜,風嵐並未開口,微微皺起眉頭,目光中帶著警惕,緊緊盯著蘇璐櫻。
蘇璐櫻偏頭看了一眼窗外,神色感懷:「風嵐,你可還記得姐姐離開了多久?」
「十二年。」風嵐眼中的疑惑更甚,她猜不到蘇璐櫻問這話的原因。
「十二年啊…」蘇璐櫻垂下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鐲子:「原來已經這麼久了,可我…依然覺得就發生在昨日。」
蘇璐櫻靜靜地站在那兒,眼神起初柔和而悠遠,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,那模樣滿是懷念,仿佛沉浸在了往昔的美好時光里,思緒早已飄向了記憶深處的那些畫面。
然而,片刻之後,她的眉頭突然緊緊皺起,眼中的溫柔瞬間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辣,眼神里似有刀刃在閃爍,嘴角也微微向下撇著,原本平和的面容此刻竟透著讓人膽寒的冷酷,仿佛變了個人一般。
「你想知道姐姐離世的真相嗎?」
一瞬間,風嵐的神情猛然變化,帶著一絲不可置信:「娘娘…在說什麼?」
蘇璐櫻:「你應該還記得秋楚悅吧?」
秋楚悅?這是銀翼的成員,多年以前為了保護蘇老國公身死,風嵐自然記得,只是…蘇璐櫻為何突然提這人?這人又和小姐的死有什麼關係?
「她還活著。」語落,蘇璐櫻觀察著風嵐的神情,緊攥的雙手微微鬆開:「她知道姐姐離世的真相,而這一切都和柳裕安有關。」
風嵐低頭思索片刻,抬眼時她瞧見樓上閃過一人的身影,那人分明是正該在煉丹房的國師。
她的心中頓時掀起驚嘆駭浪,所有事都連在了一起,看向蘇璐櫻的眼中滿是驚愕:「你不怕我將一切告訴柳裕安嗎?」
蘇璐櫻嗤笑一聲:「你曾告訴我,你待在柳裕安身邊是為了姐姐,如果姐姐的死與柳裕安脫不開關係呢?到那時你還會護著柳裕安嗎?」她敢保證,到了那時風嵐絕不會再保護柳裕安,還會跟她一樣想要殺了他。
風嵐臉上的平靜消失不見,被急切所替代:「你到底知道些什麼?」
「永寧縣,秋楚悅在那裡,她會告訴你一切。」蘇璐櫻朝風嵐微微揚起下巴,嘴角噙著一抹自信又淡然的微笑,那笑容仿佛篤定了一切盡在掌握之中:「我知道你不會信我說的話,所以我讓你親自去聽去看。」
風嵐:「沒有柳裕安的命令我不能離宮。」
「他會讓你出宮的,別急。」
風嵐的嘴唇不自覺地抿了又抿,眼神中滿是猶豫之色。她的目光有些游離,就在這短暫的瞬間,她腦海里像是有無數念頭在飛速閃過,在思考蘇璐櫻話語的可信度。
片刻後,風嵐道:「我會去永寧縣找秋楚悅,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。」
「你說。」
「在我回來之前,你不能對柳裕安動手。」
蘇璐櫻眸中湧出濃郁的笑意:「我答應你。」
第90章
這些日子, 各地陸續開始修建供流民安身的暖棚,柳裕安還下令開倉放糧,每日定時在暖棚附近設粥廠, 務必保證流民有熱粥喝,又讓各地官府即刻統計流民中精通農事、手藝之人。等開春後, 撥出閒置官田, 讓懂農事的流民耕種, 官府提供種子、農具, 收成按比例分成;有手藝的流民,安排進工坊,憑手藝換口飯吃。
一月過去, 各地暖棚相繼建成, 流民們終於有了遮風擋雪之地。棚內,爐火熊熊,暖意融融。眾人圍坐,臉上有了許久未見的笑意。待來年開春, 農事、工坊也都有條不紊地開展起來, 流民們生活漸漸步入正軌,這些飽經苦難的大地,將再度煥發出勃勃生機。
柳淳熙與白逸思回京後, 便一直待在府中休養,她們受的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嚴重,柳淳熙的肩上被刺了個對穿,白逸思則斷了好幾根肋骨,這樣算下來她還要比柳淳熙嚴重些。
柳淳熙將海亭城中的事細數說與了她父皇, 柳裕安對她的態度好了不少,讓她安心養傷, 她如今得閒,但沒多愜意,原因出在白逸思身上。
白逸思自那日過後,雖然看起來與之前沒有差別,但柳淳熙知道這人心裡一直在想著那日的事。她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,但每次想要談起這事時白逸思都會岔開話題,柳淳熙只好暫時先將這事壓下。
白逸思的傷沒好,只能整日躺在床上,本來她的臉色就不好,又躺在昏暗的床上,就更顯得毫無生氣。
柳淳熙時時坐在床邊陪這人說話,她算是將以前知道的所有笑話都講了出來,白逸思也的確被她逗笑了,漸漸的她便以為白逸思沒再想那些事了,連白逸思也這樣以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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