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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琮嘆氣,皮笑肉不笑地問黃慈到,「我爹真的是病死的麼?還是像梁三、像陳方平一樣,死於……」

「孽障!!!」

又是一個火辣辣的巴掌落在黃琮臉上,這一掌黃慈用了全力,幾乎將自己都扇得後退幾步,扶著桌案才穩住身形。

他雙目赤紅地攫住黃琮,一字一句地咬呀質問:「我黃家……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敗家東西?!我一直念著兄嫂之恩,待你如親生,如今想來,只怕是委實太縱著,讓你那良心都餵了狗去了!」

「呵……」黃琮伸手抹去嘴角血漬,滿不在乎地笑起來,「今日要打要殺隨你的便,但你要讓我親自上魏家賠罪……休想!」

「好!好好!」黃慈怒極反笑,頻頻點頭道:「冥頑不靈、死不悔改,那我今日便看看,是你的骨頭硬,還是我黃家的家法硬!來人!」

一聽要請家法,旁觀的黃管事終於坐不住了。

他小步行至黃慈身邊,俯身在他耳邊勸道:「郎君是家主從小寵大的孩子,哪裡吃得下這苦。再說了,家主的兄嫂若是在天有靈知道這一切,該多心痛,多傷心啊……」

薑還是老的辣,黃管事這三兩句倒真勸得黃慈熄了火,難得露出些不忍的神情。

誰知黃琮卻像是鐵了心要吃這一頓打,不屑地哂了一聲,道:「再痛也是別人的種,怎麼比得上自己的?再說了,人死如燈滅,哪來的什麼在天之靈?我那死鬼父母若是還在,黃家哪裡還輪得到某人作主?」

一席話猶如油入烈火。

「好、好好!」黃慈當即被氣得說不出話來,緩了半晌,才轉身對黃管事道:「你看到了,今日是他執意要受這一頓家法,來人!」

黃慈對著堂下幾個家僕怒道:「給我打!不許求情!不許手軟!我黃慈身為黃家家主,今日就要替兄嫂好好管管這個孽障!」

第34章 反間媳婦不哄我,只有自己哄自己了……

「封溪狗!封溪狗成了!」

燭火隨著轟然推開的櫃門顫了顫,封令鐸放下手中瓷盞,蹙眉向葉夷簡投去一個不耐的眼神。

早被上官嫌棄慣了的葉夷簡渾不在意,提袍從衣櫃裡跳出來,對封令鐸喜道:「黃琮在風月樓毆打魏酉至重傷,如今已被黃家帶回去,據說是動家法給打了。」

「哦,」封令鐸應了一聲,淡聲問他,「人現在哪兒?」

「手下的人報說親眼見他賭氣出了黃府,目前是在群芳館養傷。」葉夷簡說著話,伸手要去碰桌案上的茶盞。

「啪!」

手背一熱,葉夷簡捂著手看向封令鐸,發現他俯身取來一塊厚絨布,仔仔細細地將桌上那隻茶盞蓋了,才冷冷地乜他一眼,警告到,「別動。」

言訖披上外裳,匆匆出了房門。

*

日沉燈上,行人漸少,街道清冷寂寥。

黃琮煩躁地趴在榻上,聽著耳邊不時縈繞的鶯歌燕舞和嬉笑打鬧,心裡愈發地不是滋味。

「誰他媽這麼晚還在鬼哭狼嚎唱個沒完?」他側頭對著床邊伺候的小廝怒道:「去給老子把人哄走了!」

「可是……」小廝這一遲疑,攪得黃琮更是火起。

他隨手抄起床邊的香爐朝小廝扔去,嘴裡還罵咧咧道:「老子說話你聽不懂是吧?!叫旁邊那人要麼換地兒,要麼滾!」

「嘩啦」一聲,香爐四分五裂。

小廝戰戰兢兢地應了聲「是」,灰溜溜地出了房間。不多時,門外響起一陣腳步,隨後便是幾聲輕緩的敲門。

黃琮一怔,不等他開口問,便聽一個熟悉的聲音溫聲自報,「在下趙朗,聽聞黃老闆在此,特來拜訪。」

趙朗,就是趙州趙氏大郎。黃琮神色微愣,可門外的人似是根本不等他應答,便兀自推開房門,行了進去。

「黃老闆這是……」

迎著來人驚訝的目光,黃琮心頭更是惱火,他伸手又往床頭的案几上摸索,想尋個東西將人給砸出去。然下一刻,卻聽封令鐸瞭然地嘆了句,「原來如此。」

他不解地蹙了蹙眉。

封令鐸卻好似未曾察覺他的情緒,低聲自語道:「難怪方才黃家有人來告知趙某,說今後在閩南的對接人換了,原來是黃老闆受傷了。」

黃琮心頭咯噔一下,煩躁被另一種憤怒所取代。

饒是行動不便,他還是勉力撐起上身,雙眼死死攫住封令鐸問:「什麼對接人換了?換成誰了?」

封令鐸聞言似是意外地挑了挑眉,「怎麼?黃老闆竟不知道麼?閩南這裡的事物,往後都會由魏老爺與趙某對接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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